刚刚回到学校正常学习和工作的金洙赫出现了明显的不适症,但是她清楚复学不是根本原因,父亲的去世才是。
她平静的接受了由于自己旷工太久而被学生会革职的处理,随即和之前自己看好的副会长交接了一下工作,就恢复了白身。
金洙赫第二要紧的事情就是去销假,和补自己落下的课时。
她的小金库正在急剧地缩水,她说的要起诉那些媒体不只是说说而已,她在努力地寻求法律的帮助,找了信得过的律师,和学校里颇有名气的法学校友,希望得到帮助。
大部分的律师都望而却步,也有人被金洙赫开出的天价委托费用而吸引。
金洙赫在一边督促律师起诉那些无良媒体,一边在补课。她的颜料也用得很快,她开始想办法去挣钱。
挣钱继续起诉那些媒体,也要攒后面两年的学费,她一定要拿到明礼大学的学位证。
不过返校没几天,她就收到了校长的邀请。
“我有意向为你免除高昂的学杂费。”校长直奔主题,“我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比较困难,你本身也是很优秀的学生,我不想我们学校失去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学生,所以我愿意以我个人的名义赞助你。”
“赞助都是有回报的吧?”金洙赫微笑着拒绝了,拒绝得丝毫不留情面,“我不愿意用我的作品来帮您洗钱,所以我会自己攒够学费的。”
校长没计较她的冒犯,在他的眼里,很快金洙赫就会屈服的。
但是金洙赫到最后都没有屈服,她在学校里来去匆匆,把课余时间都挂出去给别人画画,约稿,去有钱人家里画像,甚至有些都是熟人。
“洙赫啊,现在很辛苦吧?”是朱家的长辈,金洙赫甚至怀疑这是故意专门找自己约画,就是我为了见自己一面,或者是给自己下马威的。
“不辛苦。”金洙赫礼貌地回答。
“不辛苦?不辛苦还要自己挣学费,我们家缺个艺术家,你就别跟你妈赌气了,回来吧。”朱家的婶婶劝她。
“不用了。”金洙赫微笑,“不是约了我的油画稿吗?不画我就先走了,最近还挺忙的。”
“画。”最后是朱家老太走过来,坐在椅子上,让金洙赫帮她画了一幅写实的油画。
“我先走了,等我过两天完善一下就可以交稿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金洙赫走之前对着朱家老太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就像是她之前的许多个、认识的不认识的、眼熟的陌生的顾客一样。
朱家老太没有挽留,都说对儿女心狠的人对孙子孙女也狠不下心,但是很显然朱家老太不是这种人,她把自己的荣华富贵和朱家的荣华富贵看得比什么都重。
在她眼里,规矩和门楣最重要,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金洙赫觉得自己快要到一个亚健康的状态了,她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是画稿,无数个被她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她这两个月画的画比她去年一年画得还要多。
但是她每一幅画都不是包含着她的灵感以及对画画的热爱了,全都是泛着金钱的腐朽气味的画作,画得她昼夜颠倒、饮食失律,有一次严重到画到一半就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操蛋的人生无望了,一眼可以看得见头,画画不是为了梦想和陶冶情操,是为了生存,没日没夜地压榨自己的手,只是为了在生活中可以喘一口气。
但是金洙赫没想过向朱淑媛低头。
朱淑媛也不可能向自己的女儿低头,她向来如此。
让金洙赫最崩溃的是,在班里面对那些闲的没事可做的富家子弟的时候。
以李恩俊为首,曾经最巴结着金洙赫的人,现在就是恨不得都来踩金洙赫一脚的人,他们渴望着把金洙赫踩进泥里,好像就能找回自己曾经亲手送到金洙赫脚下给她践踏的自尊。
“今天金大画家又要去谁家画画啊?”方轩全站在金洙赫的桌前问,“正好我最近练了肌肉,想找个人给我画个艺术画,我两万聘你给我画?”
“我嫌辣眼睛。”金洙赫反应平平地回答,“你就是给两千万,我都不会答应。”
“怎么给别人画就行,给我画就不行?”方轩全面子挂不住,恶声恶气地问,“我的身材去做裸模都绰绰有余了吧?你在挑剔什么?”
“真是蠢得没边了,李恩俊怎么不自己来挑衅我啊,怎么就派你一个没脑子的?”金洙赫反问,“你不是现在偷偷跟着崔载诚吗,怎么还这么听旧主的话?就像是一条听话且忠心的好狗一样。”
方轩全胸膛剧烈起伏着,在周围人暗暗看好戏的目光中,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注意力给他的鼓励,他高高地扬起手掌,然后对着金洙赫落下。
好在金洙赫也不是傻子,看见方轩全要动手,就随手抓了铅笔去挡,扎穿了方轩全的手掌,本来就严重缩水的金库雪上加霜。
最可恶的是,不问前因后果,不管到底是谁先动的手,金洙赫被记了大过,并被警告再记过一次就要被退学了。
这是金洙赫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最崩溃的一次。
她把自己埋在出租屋的床里,放声痛哭,哭得眼睛红肿,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