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目光十分诚恳且真挚的曹玮,朱棣缓缓摇了摇头。
“这条鱼是你钓的,它不属于我,我只要自己钓上来的鱼。”
曹玮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用感叹的语气出声说道:“殿下,高!”
朱棣勾了勾嘴唇,欲要再说些什么,那边曹玮已经回身朝严震直一勾头,招了招手:
“老严,咱们撤……”
以曹玮对朱棣的了解,此人绝对不是个善茬,此地已非善地,不宜久留。
他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回到现代,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跟这些大人物有牵扯。
一個弄不好,就彻底回不去了!
严震直都无语了。
最一开始看着曹玮对朱棣谄媚献鱼,他就在心中吐槽。
你都敢拿手指着皇帝的鼻子,现在看见朱棣却恭恭敬敬?
看人下菜碟,不愧是你!
然后两句话说完,转身就一招手要撤。
这样才是对朱棣这个藩王不敬吧?
你踏马现在又不怕燕王了?
严震直根本不知道曹玮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但还是朝朱棣拱了拱手,拎着鱼竿朝一旁离开。
朱棣也有些愕然。
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
怎么话风一转,突然就走了?
就算是朱棣,也从未见过曹玮这样不按套路出牌之人。
这个曹玮,倒是胆识过人。
曹玮已经带着严震直越走越远。
朱棣放下了手中鱼竿,“今天不适合钓鱼,跟上去看看。”
道衍拨动念珠,“阿弥陀佛。”
走在前方的曹玮和严震直,很快就注意到了跟上来的朱棣两人。
原本以为只是同路,但前往铁匠铺的路上要经过几个村子的岔口,朱棣还是一直跟在后面。
这下曹玮和严震直才终于明白,他们被尾随了。
曹玮很不解,“这些藩王们都是这么闲的吗?”
严震直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藩王们不事生产,不需要劳作,又有朝廷供养他们,可不就是想干嘛干嘛?
朱棣还算好的,一直都在领兵作战,为大明出力。
其他一些就藩于内地的藩王,无非是整日寻欢作乐而已。
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朱棣,曹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自己只不过是江宁县普普通通的一个小老百姓,朱棣为何要顶着大太阳跟着自己?
难道……朱棣其实跟的是老严?
老严得罪过朱棣?他其实是来寻仇的?
曹玮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不动声色的跟严震直拉开了点距离。
就这样,两人一路到了铁匠铺。
见到蒸汽机的活塞已经打造好了,曹玮和严震直顿时忘了身后的朱棣,上前仔细的查看。
二两银子果真不白花。
活塞作为蒸汽机内部运作最重要的一个部件,自然是要精益求精。
现在铁匠们造出来的活塞,单从外观来看,和曹玮给的设计图纸是一模一样的。
具体的,需要经过后续细致的测量,和尝试运作蒸汽机来看具体表现。
“老严,你们工部有没有刻度精密的尺子?”
“有。”
“能带出来吗?”
严震直犹豫了一下,“可以。”
“好……”
曹玮和严震直两人头对头的围着活塞讨论着,忽然有一道声音从他们耳边响起。
“这是什么?”
二人抬起脑袋,只见朱棣已经不知何时到了身旁,也弯下腰,探头看向他们手中的活塞。
这铁疙瘩,就是严震直这个工部尚书每天往皇宫外面跑的原因?
看起来……平平无奇。
就是形状怪了一些。
曹玮看向了严震直,眼神复杂。
严震直感觉出了曹玮目光传递出来的意思。
他是找你来的,你快把他打发了。
显然,曹玮是不相信自己会跟朱棣有交集的,也不想跟他有交集。
严震直无奈,起身做了个手势:“殿下,借一步说话。”
朱棣再次瞥了一眼曹玮,随即跟严震直去了一旁。
道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直盯着曹玮。
曹玮朝他笑了笑,心里念了一句死秃驴。
道衍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直撺掇朱棣造反,唯恐天下不乱。
此乃乱世之臣!
若是没有这厮在朱棣耳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念叨造反,朱棣很可能不会举兵靖难,也就不用白白死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曹玮的身份是老百姓,自然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考虑。
靖难之役无论谁胜谁负,也不管最终坐上皇位的是谁,苦的全都是像他这样的百姓而已。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曹玮想起了那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另一边的严震直,正在和朱棣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朱棣目露怪异之色,“你说,是父皇让你来配合他,造出那所谓的蒸汽机?”
“确实如此,此人乃是不出世的大才,陛下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