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
“驾!”
大白狐狸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累得直吐舌头的狐狸背上,某人正提着酒葫芦漫天巡察,将天地调集过来,还没找到目标就溃散的元炁通通收进葫芦里。
云入葫中化作清澈琼浆,雨雪雾雷再掺杂进来增添颜色,一葫美酒愈酿愈烈。
乍一看澄澈剔透,可若是细看,便可见波光粼粼间水天一色,既有云雾翻涌不停,又有大地惊雷山崩地裂,好似自成一界在不断演化。
末了陈泽将这一葫美酒昂首饮尽,只觉这滋味美煞快哉,只此一葫便可冠绝天下,任凭再醇的佳酿来了也得黯然失色。
“嘤?”小白狐嘴边的口水已经流成瀑布。
“张嘴!”陈泽薅了薅这顽皮货的顶毛,倾斜酒葫芦倒下不多不少,正好一滴玉液。
“嘤!”小白狐粉舌一卷,还未收回嘴里,两沱红霞就先浮上脸颊。
“嘤”
待这滴琼液彻底吞咽入腹,哪还能有半点理智尚存?
只见霞光紫气间,浮云缈雾里,一只大白狐狸跟T台走秀似的摇摇晃摇,背上的陈泽也促狭得紧,不去扶坐骑,反倒跟着一起颠。
颠得东倒西歪,颠得手里酒葫芦甩动不止,直至将葫芦里残存的最后几滴仙露也甩了出来。
零星几滴液体洒落,一脱离便不断扩,扩,扩,扩作好几汪无根之泉。
待这几汪泉水临近地面,却是已经成了瓢泼大雨,占据天地间的一切。
暴雨如注中,身上燃着一团焰火的刘大脑袋猛然惊醒。
谁在打鼓?
刘大脑袋醒来的一瞬,护体金焰便没有延迟地消逝于无形,因此他什么也没看着,愣了好几秒才搞明白。
没人打鼓。
是雨声!
天上发大雨啦!
放眼望去,雨水头连尾,尾连头,根本没有雨丝之分,好像老天爷拉尿一样,劈头盖脸往下浇,半点不带断。
哎呀妈呀!
刘大脑袋的光头给敲得嗡嗡响,这才从地上一蹦三尺高,然后才发现不对劲。
雪呢?
天寒地冻的积雪呢?
刘大脑袋茫然四顾,昏过去之前还是千里冰封,怎么打了个盹起来就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咧?
介是嘛回事!
不过打盹我是咋睡过去来着?
想着想着,刘大脑袋一片昏沉的脑袋里终于回想起记忆片段,回想起车,孙子,雪地,山顶,还有那只.狐狸脑袋!
哎呀妈呀!
刘大脑袋差点又跌坐在地,还好边上有棵矮树顶着,才等等。
矮树?
刘大脑袋再去看,哪是什么矮树,分明比自己还高!
随即阴影自四面八方笼罩扑来,刘大脑袋这才惊觉,自己竟身处一片树丛当中。
不对!
这树咋长这么快嘞?
刘大脑袋拼命扒开蔓生过来的枝条冲出去一张望,呆立原地。
但见天河倒悬下,铺天盖地的连绵雨帘中,数不清的绿树草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生长。
群山正在镀上一层绿意。
一切植被好像吸实了漫天雨水的海绵一样,飞速膨胀,茁壮,再迅速扑倒化作肥料融进根系下的泥土内。
而后没有间隔,又是新一轮的生长开始萌芽。
一连几轮,待雨停后,刘大脑袋才从躲雨的树林里挤出来,若有所思用鞋跟刨开地面。
踢散的泥土黑得发亮,质地绵密,好似往泥里浇了油,搅了膏似的。
跟庄稼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刘大脑袋一眼看出,这是掐尖儿的尖儿,比他前半生见过最稀罕的黑土还要好。
这样的地种上苞米棒子,来年收获能堆到粮仓都塞不下。
而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竟都是这般肥若膏腴的黑土。
可是五大仙哪儿去了?
刘大脑袋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很失落。
此时天色渐明,拨云见日,镶着金边的云翳适时飘开,让曦光抚上刘大脑袋锃光瓦亮的光头。
这一刻,刘大脑袋感到心中无比充实。
因为五大仙没了,但他却见到一道天日般的伟岸身影。
比五大仙还大,得管这大仙儿叫哈?
就叫大大仙吧!
刘大脑袋心中一定,已然定好了这“大大仙”的牌位该怎么划拉。
一轮残月高居云间。
夜光朦朦,更照得孤山上,雕梁画栋的寺庙群如蒙轻纱,好似不在红尘之间。
南华寺。
这千年古刹近些天少有人进出,倒显得更加悬高难及。
后山,空地处,砖窑旁。
“依空而有相,空华若复灭.”
“如木中生火,木尽火还灭,觉则无渐次,方便亦如是”.
诵经声连成一片,好似浩渺汪洋环绕着砖窑来回冲刷。
难怪满山不见几个和尚,原来竟是都聚集在此处诵经。
上到维那、首座、监院、僧值、典座、知殿等大和尚一个不缺,下到刚入寺接受剃度的小沙弥也俨然俱在。
虽时值深冬,但砖窑内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