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远近闻名的富庶集镇。
然而一日天人古佛出世,自沙中而来,凡见者无不匍匐跪拜,引以为神明。
若不事生产也就罢了,偏偏这天人古佛拍拍屁股坐下,方圆千里水、草、畜、田被抽干枯萎,甚至连信徒也日渐形销骨立,没了粮食供奉就卖妻卖儿,筹措精气奉献给古佛,只愿能靠近触碰这佛身的脚趾。
虽然后来天地压制渐深,这巨佛也无法现身,却以附近村民的祖坟烧成一座舍利佛塔,代替自己显灵,凡过路者无不中招。
真要说起来,这古佛似乎也没有烧杀掳掠,永远一副堂皇伟光模样,却偏偏让人沉迷难脱,直到死后将自己的骨殖也填进佛塔才罢休。
久而久之,这里的异象自然引起隐仙会注意。
于是在惨烈的讨伐过后,天人古佛连带“舍利佛塔”一齐隐没蛰伏,原先的富饶绿洲也化作戈壁滩和荒漠,种啥死啥,寸草不生。
“地上佛国”这一禁区就此确立,从此以后便陆续有人手持物件,源源不断地走入其中。
故事不长,说来也短,但今天却要真正迎来终结。
佛塔多达三十七层,中央是复钵形塔体的方形平台,往上是层层高坛,逐级缩小,隔层装有壁龛,共计四百三十六座,内里却空空如也,不见佛像。
或者说,这是留待“有缘人”以身填入的空缺。
铮!
长剑横空斩落,如同枭首般将佛塔的顶部削下。
嗡嗡嗡——
佛塔愈加挣动,汹涌的法则之力挥发而出,却如涓流之于汪洋,被陈泽牢牢压制住。
“何至于此!”
怒目罗汉同样受到连带冲击,已然被一脚踹翻在地,半个身子陷入沙中。
两尊巨人相搏,引得整片地界都在颤抖。
“无冤无仇!”
罗汉摇摇欲坠,六字真言也不念了,大声辩解道,
“阁下为何上门来苦苦相逼,断吾生路!”
陈泽懒得多理,唯有恢弘伟力不断降临,直至将这天人古佛的真身逼迫出来。
一缕残余神性。
辩解声仍在不断响起,
“吾未尝胁迫他人。”
“盖因贪嗔痴,皆是咎由自取!”.
贪,嗔,痴,佛门三毒是也。
这缕神性所散发出的影响力正是“痴”,引动人心中痴念,将礼敬神佛的情感放大至不可思议,奉献自身一切。
这缕神性无依无靠,无物寄托,存在方式不同于任何事物,陈泽唯有依靠自身神性才能感知到其存在。
而就在对方被逼到缩成一小团退无可退时,陈泽还真就住手了。
“饶命饶命!”
这残佛倒是一点气度没有,还以为是自己的辩解起了效果,连连讨饶,
“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连道友都出来了?
“无量天尊!三清有好生之德,道友且听小佛一言!”
陈泽差点没绷住,心道这残佛还真是底线灵活。
“我就问你点事。”陈泽淡淡道。
“小佛自西天而来,本是弥勒座下一金身罗汉,积年熬心,修得贪,嗔.”
残佛仿佛打好腹稿,一股脑把自己的出身倒了出来。
却不料陈泽一摆手,万里黄沙皆是一震,
“我没问你这个。”
“天曹请说。”残佛被陈泽的神性伟力极限压缩,几无挪腾之地,也慑于威压无法说谎,
“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对悬壶宫了解多少。”陈泽直言,并在脱口而出的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神性的波动。
找对人了。
残佛不敢耽搁,即刻道,
“悬壶宫可把小佛逼得紧,就差没万事俱休!”
哦?
陈泽奇道,追问起始末。
“还得从那个叫张至顺的牛鼻子说起。”
残佛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小道士正是悬壶宫找上来的人.”.
只不过陈泽听着听着脸色却是越发微妙起来。
原来几十年前,张至顺不知哪得来的消息,慕名来此求取佛门金刚不坏神功,一番曲折过后拍拍屁股走人,倒是身后跟着的尾巴悬壶宫找上门来,跟这残佛“切磋交流”一番。
愣是把原先占地不小的戈壁滩给生生打成荒漠连作一片。
然而残佛被蒙在鼓里,陈泽却是想起先前走遍各地的调查结果,将事情真相给拼凑了出来。
这西域“地上佛国”的情报,正是当年龙虎山天师张行琦告知的张至顺。
虽然张行琦的本意是想给当时准备讨伐残佛的隐仙会添点堵,搅乱一下局面。
但张至顺却是借此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他是来到此处向残佛求取法门,实则只是为瞒天过海,将赶来追查的悬壶宫人马引入禁区,和残佛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只好休战定下互不侵犯的守约。
而张至顺则趁此机会迂回,将早已完成的金刚长寿功和《炁体源流》给散播出去。
原来所谓金刚功的“金刚”竟有这样一番曲折,为的是掩人耳目,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