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先生说:“他们祖先的生命可能随时被奴隶主毫无理由地剥夺,所以他们认为生命是短暂的,是不可以预知的,享受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中国人加班挣钱,为了将来消费或者留给子女,留给下一代。你觉得我们中国人是真聪明吗?我也是争吧了一辈子,到老才品出点儿滋味来了。”
伍小姐说:“我觉得关先生讲得蛮有道理的。我们中国人活得太累,太辛苦!”
周先生问:“伍小姐是什么时候转行做生意的?”
伍小姐说:“退役以后,我回到省里,在体育系统工作了几年。吃了几年皇粮。”
关先生说:“能吃到皇粮不是很好吗?一个女人,嫁人成家最重要。干嘛下海做生意?做生意很辛苦的。”
伍小姐苦笑了一下说:“我当然也想做一个贤妻良母。但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周先生压抑着兴奋的心情问:“伍小姐这么才艺双全,婚姻生活也不幸福吗?”
伍小姐听到那个也字,专注地看着周先生问:“周先生也?”
周先生满不在乎地说:“早离了。”
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伍小姐,不无怨艾地说:“还是你们男人洒脱啊。说得这么轻松。”
周先生和关先生互相对视了一眼。
周先生试探地问:“伍小姐这么优秀,你的先生也一定很优秀吧?”
伍小姐叹了口气说:“他确实很优秀。他原来也是运动员出身,人很精明,入了体育这行以后,他没有像我这样走体育专业路线。他没有进过国家队,很快就转行做体育行政管理了。
“等我从国家队退役回来,他已经是我们省里体育系统的主要官员之一了。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周先生和关先生常年在国外生活,可能不太在意这个行政级别。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家庭背景的人来说,跨过这个门槛是很不容易的。”
关先生点着头说:“这个我理解。做生意做好了不容易,做官做好了也不容易。那也是一门学问,一门技术。”
周先生说:“这么说,你们俩不是很般配吗。郎才女貌。”
伍小姐说:“是很般配。见过我先生的人都这么说。好像我有这样一个先生我就应该幸福。如果我觉得我不幸福,就是我不知足一样。”
周先生问:“你觉得不幸福吗?”
伍小姐低下头,把头埋在长发里说:“我不知道。”
周先生说:“看来你压力挺大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跟我们聊聊。过两天我们就回巴西了。没有人会知道你跟我们说过些什么。”
伍小姐抬起头,苦笑了一下说:“我的心事让周先生看穿了。厦门这个地方太小了。我和我先生有许多共同的朋友。我跟我任何一个朋友说过的知心话,都会传到我先生的耳朵里。我的心事压在心里无处诉说,我快受不了了。”
关先生关切地说:“这可不好。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伍小姐点点头说:“我先生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这在我们共同生活的圈子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和这些女人之间,有予有求。这些女人从来没有来找过麻烦。我先生也没有跟我提出过离婚。但我实际上只是一个挂名的太太。
“有的时候,在聚会上,那些女人会当着我的面和我先生打情骂俏。我还要装作不在乎,装作很大度。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感受。”
周先生问:“你们吵架吗?”
伍小姐说:“我们不吵架。我虽然受到了伤害,但是我还是张不开口吵架。再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还有损我的尊严。”
周先生说:“我和我前妻也不吵架。不是她不想吵,是跟她吵架跌了我的份,我不理她。吵不起来。”
关先生笑着说:“问题就在这儿了。夫妻之间吵吵闹闹也是一种交流方式。吵吵闹闹的夫妻才走不到离婚的地步呢。”
周先生说:“我那会儿和我前妻越过越生分,没什么可吵的。”
伍小姐附和道:“我和我先生也是,平时他干他的,我干我的。别人夫妻可能有秘密不让外人知道,我们俩好像就没有这种秘密。他有他的秘密,我有我的秘密,可是我们没有共同的秘密。”
周先生问:“你和你先生在一起有共同的话题吗?”
伍小姐想了想说:“如果我们有机会在一起,我们也会聊到我们共同的朋友,聊到社会新闻。”
周先生问:“我和我前妻之间聊天就像同事之间一样。”
伍小姐使劲点头说:“对啊,我们也是。”
周先生说:“你还爱你先生吗?“
伍小姐说:“我也在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我能确定的是,我确实曾经深爱过他。可是他都对我这样了,我为什么还这么将就着,是我离不开他吗?在厦门这个地方,我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这么做,对我是一种伤害。”
周先生说:“我前妻从来没有让我魂牵梦绕地思念过。我跟我老婆,是经人介绍认识的。谈不上爱,就是我觉得自己该娶妻,她觉得自己该嫁人。我们用的都是排除法。我觉得她没有什么不能当我老婆的,她觉得我没有什么不能当她丈夫的。我们就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