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问:““你们又不跟叶先生做生意,为什么做叶先生的背景调查?”
方田说:“叶先生给周先生做保了。”
贾勇不相信地问:“叶先生会给周先生做保?”
方田问:“你知道周先生在巴西是怎么谋生的吗?”
贾勇摇了摇头,咧着嘴说:“不知道啊。”
方田说:“巴拉圭和巴西接壤。巴拉圭设立了一个自由贸易港。温州人在那里屯了货。在巴西的华人从巴拉圭自由贸易港买了货,运到巴西圣保罗的批发市场。他们管这个营生叫‘带货’。周先生就是干这个谋生的。而且他带货的水平不低,很有眼光,从来没有砸在自己手里过。
“他胆子也大。当地华人被警察抓了以后都认栽,让警察把货没收了了事。他居然敢贿赂抓他的警察。每次给警察塞点儿钱说让警察买咖啡喝,就蒙混过关了。
“后来本地华人也学他的样子给警察塞钱,却被警察更加严厉地处罚了。周先生就成了华人圈里带货的神人。新老华人都佩服他。有人问,为什么警察收他的钱,不收本地华人的钱。
“周先生说,因为本地华人会说葡语,警察怕被告发。警察知道他不会说葡语,这种人的钱收的最保险。
“我们领导在巴西的时候,经周先生引荐,叶先生请我们领导吃过几顿饭。我们领导说,在那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会说中文的人能请你吃顿饭,哪怕就是一盘味道不那么地道的京酱肉丝,比在国内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让人感动。
“就是在那个时候,叶先生同意为周先生做保的。叶先生相信周先生选货的眼光,只要是周先生看中的货,一定卖得出去,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万一要是九十天内付不了款,他愿意为周先生垫付。”
贾勇哼了一声说:“看来还真得跟你们合作了。”
说着,他伸出手要跟方田握手。贾勇本来想故技重施再抓住方田的手攥一下,没想到被方田识破了。方田瞪了贾勇一眼,直接在贾勇的手上拍了一巴掌说:“得了便宜还卖乖。”
贾勇傻傻地看着自己被扇了一下的悬在半空里的手,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方田得意地扭着身子,娇羞地笑了。
贾勇仰头叹了一口气说:“我估计这个合同的执行,十有八九还是会落到我的头上。”
方田哄他道:“那你就费心帮我们盯着点儿。”
贾勇向方田倾着身,不怀好意地问:“你跟你们公司申请一下,跟我一块儿出差怎么样?”
方田一边咧着嘴笑,一边用筷子头在贾勇伸过来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你想什么好事呢?真讨厌。”
贾勇失望地向椅背靠过去。他猛地睁大了眼,用手指敲着桌面,假装生气地说:“你今天请我出来,完全是有目的,有企图的。我可不打算就因为咱俩吃了一顿饭,就为你们公司做那么大的贡献。”
方田说:“哎哎哎,你受什么损失了?看把你委屈的。”
贾勇说:“我陪着客户出差组织货源,这是很辛苦的活儿。客户定了货之后,我们要跟进生产商的生产进度,安排交货,安排陆海联运。这是多大的工作量啊。
“你们倒好。我们把两个货柜准备组织好了,你们到时候付款了事。明明是我们干了两个货柜的工作,却只挣了一个货柜的钱。你们这顺风车搭的,也太轻松了吧。”
“话不好这么讲的。”方田从南方上学回来后,总爱学几句江浙腔调,“我们做叶先生的背景调查你们公司不也搭了顺风车吗?”
贾勇强词夺理道:“你们的背景调查只能证明我们前期对叶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说明我们的商业判断能力是很强的,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借助什么外部商业调查来做判断。”
忽然,贾勇发现自己的戏演的有些过了。让方田有点接不上话茬了。他就换了个口气说:“我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给你们使坏了。”
方田用筷子头在贾勇的手背上轻轻戳了几下说:“这还差不多。”
贾勇想起来方田要参加广交会的事,就问道:“早就听你说,你们单位也要参加广交会,这一年多,两届广交会都开过了,也没见你们 公司有什么动静。”
方田有些模棱两可地说:“没什么进展。我也不知道我们领导是怎么想的。我问他要准备什么展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方田不服气地问:“你还说我们公司?你把工艺品业务交出去后,你们公司不也没再参加广交会了吗?”
贾勇说:“我师父现在把精力放到了有色金属业务上了。接手我的工艺品业务的女孩儿,不太给力,筹展工作做的不好。我师父对她没有信心,不愿意为她白花参展费用。”
方田说:“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领导就那么一说,其实我们公司没真打算参加广交会。我要是追问得太急了。把这事当了真。会不会让领导下不来台?”
贾勇只好提醒说:“那还是早点儿有个准备好,别到时措手不及。现上轿现扎耳朵眼,那可来不及。你没有见过广交会的场面,不事先准备好,到时候就擎等着显眼吧。”
方田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