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向康乐请教道:“我师傅让我跟陆浩学,您说我该学什么呢?”
康乐说:“陆浩懂生存法则。这个你不懂。生存法则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陆浩懂什么啊?他会什么啊?正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他才本能地从保护自己出发,学会了生存法则。
“再说白一点,在现在的华艺公司,就是要唯陈淑娜马首是瞻。咱农村人的话,有奶便是娘。”
贾勇注意到,康乐在跟自己聊天的时候,也在悄悄观察小五。电话里,康乐还特地嘱咐贾勇要带上小五。贾勇想,康乐一定有事跟小五说。
小五的二锅头喝了大半瓶的时候,他已经有了酒意,但仍然话不多。要不是康乐主动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他可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喝下去。
康乐说:“小五,你哥有信儿吗?”
小五把刚沾了麻酱料的一筷子羊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刚出锅的滚烫的羊肉烫得他不时张开嘴巴吹出热气,半天没回康乐的话。
贾勇都有些替小五着急。小五也不看贾勇,一直到把嘴里的羊肉咽下去,他才说:“好着呢。”
康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康乐吃了一口肉,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在矿上干也挺好的。那边荒郊野岭的,这边老婆孩子热炕头。”
小五说:“嗨,那看怎么说了。谁不愿意两全其美啊。”
康乐说:“就是,也不用风餐露宿,钱也不少拿,这可不就是两全其美吗?”
小五说:“我哥呢,其实还挺想干点儿事情。再一个,他当兵就在广西,他那些弟兄也是牺牲在广西。他在那边呢,虽然也是整天吃吃喝喝,没什么正经事,但他总有一种和以前那帮弟兄做伴的感觉。”
康乐左手拿着麻酱小料碗,右手攥着筷子在碗沿上敲了两下,动情地说:“你哥是真爷们儿。”
小五冷笑了一声说:“怂人傻仗义。”
康乐说:“你哥可不怂。上过战场,挣过大钱,也花过大钱。要说,我们这些人能混出来,多多少少都跟你哥有关系。”
小五叹了口气说:“可惜啊,现在记得这层意思的人不多了。”
康乐劝道:“别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份恩情不会忘。也不敢忘。忘了就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小五笨拙地站起来,冲着康乐举起酒杯说:“老康,冲你这句话,我敬你一个。”
康乐赶紧放下筷子,举起面前的茶杯和小五的酒杯碰了一下。
康乐等小五坐下后说:“你回去跟咱哥解释解释,陈淑娜现在挑这么大一个摊子,各方面的关系都要摆平,她也有她的难处。有些做得不那么到位的事,让咱哥别往心里去。”
小五说:“话,我可以带到。但是,这回,我感觉我哥有点儿寒心了。”
康乐向前倾着身子,专注地问:“这怎么话儿说得,不就是咱哥看不上小于,陈淑娜没向着咱哥说话嘛。多大点儿事啊。咱掰着指头数数,还是陈淑娜向着咱哥说话的时候多吧。而且,我印象里,咱哥和小于拌嘴,十次得有九次是咱哥挑起来的。这你承认吧。”
康乐见小五不作声,接着说:“陈淑娜和小于的关系,咱们都知道啊。人家俩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看得惯看,看不惯别看啊。咱哥老在那里戳小于,那不是给陈淑娜难堪嘛。要说,别人,不知根底,也就算了。咱哥,咱师傅,老这么让人难堪就不合适了。这回具体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当时也不在现场。但我不希望咱哥和陈淑娜闹生分了,陈淑娜也是这个意思。”
小五哼了一声说:“小于现在有了陆浩做帮手,涨行市了。想当年,他混得那个惨样,还不抵我呢。真是农夫与蛇,老王把一只快冻死的蛇捂热了,结果自己被咬了一口。”
康乐劝道:“一步一天地。人家小于跟定陈淑娜,现在快熬出来了。这些年,他跟着陈淑娜,鞍前马后,担惊受怕,人家也做得不错。现在得着点儿好处,也是该当的。”
小五说:“没说他不该当啊。可他也不能挤兑前面的人啊。总得讲究个先来后到,论资排辈吧。”
康乐说:“现在讲市场了。不能老讲论资排辈了。要说兢兢业业,咱哥绝对比不上小于,人家多细心啊。咱哥大大咧咧的,吃饭喝酒行,讲交情搞关系行,但说到管理,管一个矿的生产,那还真就不行了。做企业的,叫企业家。跟商人还不是一码事。商人就是一买一卖。做企业,不一样。买了,还要生产,然后才是卖。”
康乐看着贾勇说:“你别小看我那个破料器厂,那也是从原料到成品,管人、管钱、管物。那得井井有条。”
康乐说:“本来陈淑娜想让我去管理那个矿。可我这一摊子交给谁呢?”
康乐看着李思扬说:“给李思扬?”
李思扬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康乐叹了口气说:“我在这儿干活的时候,这个说我不是,那个说我不是,真要撂挑子,谁还都不同意。”
李思扬实在地说:“你这摊子事别人还真不好接。”
康乐不无得意地说:“我说什么来着。我那几个厂子,法人代表都是李思扬,可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