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以后,康乐来到业务三部办公室。当着陈淑娜和于建学的面,康乐兴奋地问贾勇:“这批货你是从哪里淘换来的?”
陈淑娜和于建学紧张地问:“怎么了,叶先生验货有什么问题吗?”
康乐说:“不是那个意思。”
陈淑娜懒懒地靠到椅子里说:“你吓死我了。”
康乐问:“怎么了?你们的神经怎么这么脆弱啊?”
于建学说:“你还是先说说叶先生验货的情况吧。”
康乐说:“叶先生对这批货的质量非常满意。这批货的质量比他在广交会看的样品质量还要好。”
于建学说:“这怎么可能呢?”
康乐翘着大拇指指着贾勇说:“这就是贾经理的本事了。叶先生自己就是陶瓷工人出身。制瓷的门道他都清楚。他说这批货都是五十年代生产的。用的是真材实料。现在工厂为了多挣钱,不会用这么好的料。叶先生说,这批货有收藏价值。他会把这批货卖个好价钱,争取多返我们一些后端销售收益。”
陈淑娜懒散地窝在椅子里,眯着眼扬起下巴笑着问贾勇:“你知道这批货是老货吗?”
贾勇说:“我在验货的时候就知道了。工厂效益不好,库存货的记账成本低,卖库存货在账面上能够显示更高的利润。万寿瓷的花色款式几十年都没有变化。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不同。工厂都在以旧抵新。我只是不知道叶先生更偏爱库存几十年的旧货。”
陈淑娜煞有介事地说:“你还是没有经验。按照叶先生的意思,这批货少说得有三十年了。三十年里,陶瓷的釉色会发生变化。要是把新货和旧货放在一起对比,你就能发现了。”
陈淑娜还是窝在椅子里,她拍了一下大腿说:“可惜了。这个漏儿让叶先生给拣去了。”
旁边的李师傅说:“这要是让我掌一眼就好了。”
陈淑娜跟李师傅托付说:“您还要多带带贾勇。”
李师傅说:“没问题,应该的。我在你这里拿着一份返聘的工资呢。”
于建学问康乐:“这后端返利怎么讲呢?”
康乐先看了一眼陈淑娜,然后说:“这批货用d/p方式结算,实际上是我们垫资的。叶先生主动提出,由于我们承担了资金上的风险,我们和他之间的合作不是简单的出口商和进口商之间的合作关系,我们是一种合伙关系。他在到岸成本价上加百分之十的利润。超过百分之十的部分,和我们一家百分之五十分配。
“当时我和陈淑娜都以为他为了吸引我们跟他做垫资业务才这么说的,没想到,现在叶先生还真认这个账。这个漏儿也不算都被叶先生拣了。起码还有咱们一半。”
于建学说:“那敢情好啊。咱们再给他发二十个货柜。”
陈淑娜笑着说:“你太贪心了。你这就不是捡漏儿了。”
于建学问贾勇:“工厂那里应该还有旧货吧?”
贾勇说:“还有。”
于建学说:“那为什么不接着发货呢?”
康乐说:“叶先生的意思也是不要再发万寿瓷了。这批货的质量好,叶先生想卖个好价钱,出货周期可能就要长一些。再发一批二十个货柜,就降低了前面二十个货柜万寿瓷的价值了。物以稀为贵嘛。”
陈淑娜说:“没事儿。见好就收。这样挺好。起码把贾勇的嫌疑摘干净了。”
康乐问:“怎么还让贾勇有嫌疑了呢?”
于建学就把公司收到匿名信的事跟康乐说了。
康乐听完后说:“信本身不是文章,就怕有人拿信做文章。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更何况你们业务三部现在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公司大把的投资要从你们业务三部投出去。自古都有雁过拔毛一说,现在别的部门都盯着你们,看你们怎么拔毛呢。”
康乐几句话说得陈淑娜直点头。陈淑娜已经不像两个星期前第一次听说匿名信的事那么恼羞成怒了。在广西铅锌矿这个大项目面前,她逐渐冷静下来。
康乐跟贾勇说:“你这个事处理的有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有人找你的事跟你师父说呢?你师父如果在匿名信出来之前就跟季总说,老朱干涉你们业务三部的业务,季总会怎么看老朱?老朱就是收到匿名信,他还会再添油加醋转给季总吗?”
贾勇说:“对不起,师父。”
陈淑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这不怪贾勇。他刚到南昌就发烧了。到景德镇的时候还晕着呢。一个人忙活着验货,哪儿顾得过来啊。”
康乐说:“这事你得感谢你师父。你师父是个狠人。她能给你扛事儿。要是没有你师父给你扛着,说不定就有人去景德镇调查这个事。就是你没有问题,到时候给你来个‘无风不起浪’的结论,公司以后还怎么用你?”
贾勇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说:“谢谢师父关照。”
陈淑娜满不在乎地说:“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
康乐问贾勇:“你知道该干嘛吗?”
贾勇愣愣地摇了摇头。
康乐说:“叶先生后续的货不打算从景德镇出万寿瓷了。他想要唐山的日用瓷,和景德镇的万寿瓷搭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