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勇说:“我还没喝呢,都给田雯雯了。”
韩健说:“齁甜。”
胡兆宇说:“听出来没有,领导批评你呢。”
韩健说:“别瞎说。谁是领导?都传到季总耳朵里去了。以后不许这么给我上眼药了。”
胡兆宇在床上躺下,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说:“谁当自己是领导,谁就是领导,反正不是我。”
韩健不可思议地说:“哎,胡兆宇,怎么贾勇一回来,你这脾气见长啊。”
胡兆宇阴阳怪气地说:“你高兴,我们俩就都得跟着你高兴,你不高兴,我们俩都得跟着你不高兴。你什么人啊?”
韩健从床上坐了起来,假装生气地看着胡兆宇说:“你今天是哪根筋不顺了?”
胡兆宇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不再说话了。
贾勇习惯早起,在花园里打太极拳的时候,他没有碰到田雯雯。贾勇想,看来田雯雯真是心事重重,连打拳的习惯都改了。
贾勇练了两套拳,到餐厅吃过早饭,一个人离开三产宾馆往单位走。他走进公司的办公楼,听到一阵悠扬的女中音歌声,一听就知道唱歌的人肯定受过专业训练。
贾勇觉得奇怪,他循着歌声来到电梯间。电梯轿厢里一个女人看到有人来了,马上停止了歌唱。贾勇走进轿厢,那女人站在操作键盘边问贾勇:“去几层?“
女人说话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明显不同,她唱歌用了假声。贾勇报了楼层。女人用一根一头套着橡胶套的小竹棍点在了操作键盘的按钮上。
贾勇站在女人的侧后方向打量着她。女人中等身材,上身穿了一件普通的棕色小翻领上衣,下身是一条百褶长裙,黑色的靴子倒是有些特别。她一头乌黑长发,又浓又密。从贾勇站立的位置,看不清她的脸,贾勇从进电梯轿厢瞬间和她的照面判断,她的年龄大概在四十五岁上下。
贾勇走出电梯轿厢十几步,又听到了身后女中音的歌声。贾勇怕打扰到歌唱者,没有回头,他听着歌声,一直向业务三部的大办公室走去。
这歌声让贾勇对公司有了一种陌生感。他想了想,广交会前后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外面忙,在办公室待的时间很有限。偶尔回一趟办公室,也就是跟陈淑娜、于建学汇报工作,然后又要去工厂、仓库、车站。这回从甘肃出差回来,应该没有什么需要着急处理的事情了,他得了解一下最近公司都有什么变化。
贾勇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办公室里,自然光从办公室中间的天窗上投射下来,显得办公室里很昏暗。贾勇打开电源开关,围着大办公室的一圈白炽灯瞬间亮了起来。办公桌上,地板上,好像有一层细沙。
贾勇抬头看看,天窗没有关。一定是昨天下班的时候有人忘记关了。北京多沙尘天,一晚上不关窗户,就是这个样子。几张办公桌上,散乱地摆放着文件、书籍、报纸、杂志。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办公桌上的茶杯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贾勇放下包,开始打扫卫生。先扫了地,又擦了一遍地。然后擦办公桌。最后洗茶杯,倒烟灰缸。等贾勇端着一托盘洗好的茶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明英已经在办公室里自己的座位上了。
刘明英笑着说:“一看有人打扫卫生,就知道贾勇回来了。你好像好长时间没在办公室露面了。”
贾勇说:“从广交会回来后我一直忙活订单合同的执行。偶尔回来一趟,前两天,陈经理安排我去甘肃出了一趟差。我最近确实没怎么在办公室里待。”
刘明英叹了口气说:“我孩子小,也没人帮我带,领导照顾我,没让我老出差。陈经理、于经理他们和广艺的同事去了一趟广西,谈一个矿产项目,也是刚出差回来。小邵陪着一个客户在江西出差。有的时候,办公室里就我和王鹏两个人。”
刘明英关心地问:“你那两个大订单进展怎么样了?”
贾勇说:“出口日本的玛瑙绳坠订单,两个星期前就装运发货了,货应该到日本了。信用证议付进展顺利,货款已经收到了。
“羊脂玉佛造像那个订单,工厂原来不敢接。我推掉了。后来工厂琢磨过来,又想做那个单子。我跟客户商量着,把业务接续上了。
“这个单子是来料加工合同。工厂本来还想在原料上挣一笔钱。后来怕占压资金太多,还是让客户提供的原料。出差去甘肃前,我见到了那批羊脂玉料。
“工厂的人说,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羊脂玉料了。幸好没有让工厂准备原料,要是工厂准备原料,估计客户不一定能接受。”
刘明英羡慕地说:“你这一届广交会收获真不小。现场销售了几十件展品,还签了两个大合同。你不在的时候,陈经理当着我们的面净夸你了。搞得我们几个人压力挺大的。”
贾勇客气地说:“陈经理说我碰上好年景了,让我一网捞了好几条大鱼。”
刘明英发愁地说:“邵燕家是江西景德镇的,陈经理觉得她对景德镇的情况熟悉,把一个巴西客户的陶瓷订单交给她做了。王鹏这边,有俄罗斯分公司的业务。你这边有工艺品业务。现在就我手头没有业务了。
“广交会上陈经理把服装展位让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