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再见。”
锅盖头扒着里间屋门框,抻脖子出来跟唐叔叔喊。
短小可爱的右手,招财猫似的跟唐叔叔摆晃了几下。
此刻的他,还执着的认为亲爱的妈妈会在睡前陪在他身边呢。
唐根生回了前院西跨院。
半扇院门固定插上地锁。
半扇院门虚掩。
唐根生进屋,开炉封。
今晚跟昨晚的区别不在周期和时间。
而是肆无忌惮和小心翼翼。
大开大合和有所收敛。
所以,唐根生有可能会比昨晚更加消耗体力和心神。
但不会对熬夜的曲线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唐根生路上就得到嫂子林静只言片语的‘明示’。
对今晚的结果提前了然于胸。
不确定的只是嫂子林静安抚完锅盖头的时长而已。
但不得不佩服的一点是。
说到料理小孩子。
还得是亲妈最高效。
唐根生将一个暖壶和兑了凉水的嫂子林静专属脸盆端到拔步床小长廊备用。
将里间屋的窗帘拉上。
又大手一挥,通过系统储物格的功能将午休过后的碎发、床铺褶皱等这些,彻底搞定。
在唐根生为自己准备泡一搪瓷缸子茉莉花茶,等着过程中补充水分的时候。
茶梗还没彻底泡开,嫂子林静就已经进了院。
唐根生听到院门插门闩的响动。
很轻微。
甚至还不如嫂子林静鼻腔的喘息和心脏的跳动声音大。
唐根生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
迎到门口。
林静掀开棉帘子,推门而入。
唐根生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
林静第一时间却并没有投怀送抱。
而是先一步去找门侧的灯绳。
啪嗒。
外间屋的黑暗几乎和唐根生的暖箱入怀同时发生。
“老公,抱我去屋里。”
嫂子林静的声音带着颤音。
柔软无骨的清脆声儿,差点将唐根生的钢筋铁骨给泡酥了。
唐根生哪敢不从。
当即弯腰。
伸手从林静两个腿弯处穿出,将林静打横抱起。
让她逐渐火热的身躯紧紧贴到自己怀里。
林静双臂环上唐根生的脖颈。
刚刚进了里间屋,还没迈入拔步床呢。
嫂子林静就已经有些等不了了。
按耐不住了。
她双臂稍稍用力,让脑袋更贴近唐根生的左脸。
火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唇却有着格外的清凉和冰爽。
好半晌。
一声幽幽的叹息过后。
嫂子林静压抑着呼吸,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三个字:关闭灯。
……
平淡的日子既充实又和谐。
眨眼间,便到了正月十四。
明天中元节。
老京城人都很在意的日子。
但凡生活还能继续。
哪怕苟延残喘。
也会用行动来表达对这一节日的尊重。
唐根生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嫂嫂秦青同志的密切会晤。
对于某些育儿心得和孩儿未来饮食环境以及器皿养护方面,进行了深入浅出的沟通。
包括但不限于示范与讲解。
唐根生在五叔鄙夷的眼神里,坦然踏步出了蓑衣胡同。
刚回到黑芝麻胡同24号院自个家的前院。
就瞧见院门口北侧窗台下,蹲着一个熟悉的人儿。
瘦瘦的。
缩着脖子。
44码的鞋底子,一半踩在台阶上,一半悬空在台阶之外。
一只手夹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另一只手被他肚皮和大腿给压藏起来。
“四师哥?你怎么来啦?”
侯宝森扭过头,看到师弟唐根生的那一刻,差点就哭唧出声。
可忒不容易啦。
一大早被薅起来,连口热乎饭都没吃,就跑来找人。
结果别说蹭顿中午饭。
一直到这会儿。
眼瞅着晚饭的点儿都要来了。
小师弟的影子还没见着。
不是说他遇着事儿受了牵连,哪儿哪儿也去不了嘛。
不搁家待着,到处蹿腾个啥。
侯宝森可是被家里郑重其事的下了死命令。
明儿这趟差事,能搞定也得搞定,搞不定也得想法子搞定。
要不然……
哼哼。
老爷子逗乐观众是专业的。
逗哭自家娃儿,也一点都不含糊。
侯宝森打小就怕自家老爷子。
要不咋屁大点就赖在师父家里,非得学厨当儿徒呢。
大过年的也没法消停。
侯宝森整个人都冻屁了。
出门一整盒烟,这会儿掏出来给唐根生散了一根。
低头晃了晃烟盒,发现空空如也。
攥了一把,干脆就给丢水龙头下面的冰坨坨水泥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