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和众人交换神色,对着那背影轻声唤道: “石伯公?” 对方双肩颤抖,呜咽出声。 “别过来,臭道士伤到我脸了呜呜呜。” 明明是苍老的声音,语调却轻快稚嫩如孩童。 这话一出,连现场唯一不通灵的凡人司方煜都大大翻了个白眼。 云焉弯腰,在胡建章腕子上取下一个物件。 风一道长看过去,正是他驱散石中鬼脸后,在石粉中见到的那个长命锁。 锁身比云焉手里的子锁略大,其上纹路更加诡谲繁复。 下缀的四个花瓣状铃铛内没有铃舌,发不出声音。 而子锁下的四个铃铛恰好可以嵌入母锁中空的铃铛内,并在嵌入之后,母锁以子锁的铃铛为铃舌,两把锁同时抖动,泠然作响。 云焉将嵌合成功的两把子母锁掷在石伯公面前。 “你仔细看看。” 胡建章用子母锁替换廖春雨的寄名锁,真正的寄名锁被他卖掉,辗转落入司奶奶手中。 廖春雨出事后,寄名的干爷爷石伯公第一时间感应到,便循着寄名锁的引导找到了司奶奶,误将其当做要庇护的干孙女,把魂魄带走护在身边。 之后石伯公又收到廖爷爷的求告,前来庇护其孙女廖春雨。 彼时廖春雨生机已尽,且全部被母锁吸收。 石伯公顺着廖春雨的气息找干孙女儿,自然就找到了胡建章身边,阴差阳错护着身戴母锁的胡建章。 厘清这其中的重重误会,连风一道长也大感无语。 当神仙没有门槛也很可怕啊。 “所以,胡建章经常被石块击中,睡梦中胸口有大石,都是石伯公在保护他,免受恶鬼的侵害?” 风一道长赧然,毕竟自己也在胡建章的误导下,对藏身在长江红石中的石伯公大打出手。 他仔细看向那对子母锁。 从阴刻的花纹和暗藏的符箓中能识别出,这是厉鬼炼魂收纳活人生机的容器。 联想到厉鬼和胡建章之间的契约,以及胡建章全身生气已尽的迹象。 风一道长用廖春雨和胡建章的八字稍作推算,颔首感慨道: “想来胡建章是利用了某种邪术试图换命,刻意将子锁给了廖春雨,却不知道他自己是被厉鬼利用,为厉鬼吸收生气做嫁衣。” 他看着胡建章生机早已尽失的身体,摇了摇头。 因果循环,他不必对此人施以援手。 司方煜懒得听这些猜测解读。 他沉沉呼出一口气,语气不耐: “我不关心你究竟做了多少蠢事,我只问你,我奶奶在哪儿?” 石伯公慢吞吞在胸口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 这是它的本体,它在带走司奶奶后,就将她魂魄蕴养在本体之中好好护着。 司方煜并未开灵视,能感应到恶鬼也是因为运势过低所致。 此时完全见不到魂体状态的司奶奶。 他求着风一道长帮忙,将牛眼泪抹在眼皮上。 刚睁开眼,便看见自家奶奶冷着脸,甩开石伯公的搀扶。 “我自己会走!” 司方煜热泪盈眶,“奶奶!” 这真的是亲奶奶无疑了。 石伯公自知理亏,神色尴尬间忍不住小声提醒。 “我好歹是个神仙。” 言下之意,希望司奶奶给点面子。 风一道长阅鬼无数,但见神仙却是头一遭。 虽说对方只是个乡村认证的大石块,好歹也是信仰之力供奉的神仙。 他生怕司奶奶对神仙不敬,反而给她自己惹下什么麻烦,准备出头当老好人劝和。 不料,司奶奶秀眉一挑,理直气壮反问: “你哪里神?哪里仙?” 石伯公:“……” 风一道长:“……” 司奶奶却不看他们脸色。 她黑裙短发身形高挑,抱着双臂悠然给司方煜一个眼神。 后者脚下一个滑动,灰溜溜垂手站到她身后,驯顺如同刚过们的小媳妇。 司奶奶幽幽开口: “说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老石,你小学毕业?” 众人:“……” 扎心了,拿学历攻击老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