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她就坐在他跟前,他却还是没能把她救下来,方才他走岔道时本已经听到些响动,他循着响动而来,却终究晚了一步。 楚南寻的心仿佛忽地被人攥紧,他撑着剑忽然瘫跪在地上,肩上的伤痛如潮水般袭来。 今日是七夕,月色正好,山下的镇子那般热闹,市井人烟总繁华,一身银白浅红的姑娘精心作了装扮,立在桥上。 她不知道,桥下还有人对她心随风动。 今日本该是个好日子的。 今日本该风清月明,一如往常。 “她跟你说了什么?她追上山来,就为了给你说那些吗?” 楚南寻蓄着眶不知其味的泪水,浸得他眼眶生疼,望向昆玦,泪水旋在眼里却迟迟不肯落下。 “她要送我,她的手绢。” 昆玦低低答了道,没有抬头。 闻言,楚南寻低过头看向柳乔,瘫靠在岩壁前的柳乔低垂着头颅,教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只看见她手中紧攥着一方绣花的手绢。 “你没有收。” 楚南寻哽咽着喉咙,望着她纵然身死,却指节发白,将那手绢攥得极紧。 如此纤细柔弱的一个女子,偏偏死到临头却要护住那一方手绢,从上次见到她在桥上凝望昆玦,他就知晓她对昆玦定然有意。 今日是七夕,她或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要跟着昆玦上山表明心意,女子赠送男子手绢的心意楚南寻明白,只是......只是他眼下明白了,昆玦对她无意,他们无缘也无分。 而他也明白了许多事情...... 从前他路见不平,不过是打些小毛贼,不见什么生死,可如今就这么稀松平常的一天,那样一个活色生香最该活下去的姑娘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楚南寻再也忍不住胸中酸楚,紧抿着嘴唇,任凭泪水滑落无声。 “我能翻云覆雨,取人性命如蝼蚁,却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恍惚间,楚南寻听到昆玦无力地一声苦笑,他抬首惊诧地看向他,看到的却是那孤绝出尘的人眼中如覆冰霜,黯然得没有半点光。 那一瞬间,也不知为何,楚南寻脑海里想起他方才狠厉决绝宛若杀神的模样,与此刻相较,眼下的昆玦,便是纵横如他,却也有命中无可奈何之事。 终于见到了他的真本事,却没想到竟是这般...... 他能翻云覆雨,这一点楚南寻从不曾怀疑,从上次在月满楼里他就如此笃定。 他能取人性命如蝼蚁,眼下楚南寻也终于见着了,他方才那般决绝纵横的杀气直教他看呆了眼。 可他那句却不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比起常人,或许这一点,更让他无奈。 心间忽生苍凉意,山野寂静,凉风呼啸而过,渐渐拂干了泪水,少年人的脸上只剩满面泪痕。 楚南寻缓缓走上前去,抚了柳乔未闭的双目,哽咽着喉咙不叫眼泪再度滑落。 昆玦伸手递给楚南寻一个锦绣的钱袋,似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你帮我......” 良久,楚南寻抹了眼泪,接过钱袋。 他明白他的意思。 “公子。” 楚南寻收下钱袋,一刹,却转身就跪在昆玦面前,毫不犹豫地朝他叩首。 “我求你收我为徒!你要我做什么都肯!上回因为我不如那绝无情,所以我出了头却不能护公子到底,若非你自有本事在身,那日会是什么局面不必多言!” “可眼下呢?眼下你也看到了,今日我抱心之所念追寻你而来,却又再次护不住别人,我虽不认识她,可两次见她,她便是这世间最寻常不过的女子,爱慕心间爱慕的男子,纵使求而不得,也总有旁人去爱她......” “她若是活着,也会有旁人去爱她的。” 喉间哽咽,楚南寻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眼,如饮烈酒,酸苦难咽,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吞下。 她本是鼓足了勇气来同昆玦说话的,若能顺利下山,或许便能见到还立在桥下等候的楚啸天。 “我楚南寻求公子!心中所念今日已同公子尽述,惟愿拜在公子门下,习武修心。纵不能荡平世间丑恶事,但要所遇世间值得活下去之人皆安泰无虞,风清月明。若我能如公子这般,便能斩尽天下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楚南寻又再重重叩首,额上青筋暴起,氤出斑驳的血迹,眼角的泪倏忽间却又再次滑落下来。 “我帮不了你。” “为何?” 他睖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