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说治理天下当徐徐图之,那且问,如何徐徐图之,从何处开始,从何处结束,再者说要几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刘德威无言以对,当时只是想着劝谏,哪里有想这麽多。
李承乾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道:「刘尚书?」
刘德威迅速回神,回道:「臣没考虑得这麽周全,臣惭愧。」
「无妨,治理天下就是要接受人们的意见与批评,孤不是听不得批评的人,还请刘尚书得空之后,重新写一份规划的奏章,我们早朝时可以好好议一议。」
「臣……」刘德威深吸一口气,回道:「臣领旨。」
等太子殿下离开了刑部,刑部众人这才重新走回来,纷纷问询太子都说了什麽。
刘德威摆手让他们各自去忙,闭着眼正在思索,一言不发。
从刑部离开之后,李承乾又来到了吏部,如今舅舅不在这里,吏部的事都是新任的吏部侍郎张玄素在安排。
这位太子平时在中书省走动,鲜有来吏部。
因休沐,如今在吏部的人并不多,众人见到太子亲自来一趟,还是呆愣当场,纷纷觉得好奇。
张玄素正在看着今年要调派的官员名册,忽见太子到来,匆忙起身行礼。
这人从洛阳回到长安之后就在吏部任职侍郎。
没想到他这一回来,就在东宫太子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就来劝谏。
丝毫不念安排他去洛阳的栽培之恩。
「殿下,臣……」
李承乾扫视着吏部官邸内,道:「这吏部确实比别的官邸都要宽敞,嗯……人手也更多,都说朝中吏部最忙,来这一趟孤也不会久留的。」
张玄素年过四十,心力早已不是当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帝国奋斗多少年,眼下太子来了,自然是要尽心对待。
李承乾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奏章,见不是吏部的那一份,便将一迭奏章都拿了出来。
从中翻找出了张玄素劝谏的那一份。
这一幕看得吏部众人沉默无言。
他们也听说了昨晚有不少人劝谏太子殿下不要冲动行事,没想到昨晚刚劝谏,太子就这麽找上门了。
这个距离皇位已极其近的太子,是这般行事的吗?
张玄素看着自己的劝谏奏章道:「殿下,臣所言有何不妥吗?」
「有啊。」李承乾收好其他几份奏章道:「你说如果大规模地清查,恐怕往后会没有人想要当官,人们通过科举入仕就是想要摆脱现状,换一种新的生活状态。」
虽说奏章上说得更隐晦一些,只是提及了为官为臣之道,还有科举的兴办不易,列举了从汉以来一直到隋的种种不易。
不过太子的解释也在理,自己说的就是这麽一个意思。
如果做官了,反而过得更不好了,那还参加什麽科举。
李承乾道:「孤大抵上可以理解为,在对官吏严苛对待下,会影响往后人们参加科举的积极性。」
张玄素作揖道:「正是。」
「很多时候,京兆府提倡的是发现问题,既然发现了就要解决,就不能视而不见。」
张玄素回道:「臣有所耳闻。」
吏部内,一众官吏假装忙着手头上的事,都是竖着耳朵听着。
李承乾又将桌案的奏章推到他面前,抬首示意道:「看看这份奏章,你只提出了疑问,而不提解决的办法,这是不是属于偷懒了?还是在为难孤?」
「臣绝无此意呀!」
「孤喜欢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可光有意见可不好,还要有解决的办法,要不孤将张侍郎的意见拿出来,在朝堂上让大家议一议?」
张玄素神色了然道:「臣实在是……」
「那这样吧。」李承乾又道:「眼下就有一个议题,如何在清查官吏与地方的同时,保证人们参加科举的积极性,如何?」
「太子既兼领百官,太子所言便是旨意。」张玄素作揖道:「臣领命。」
李承乾满意地收好其馀的奏章,「有劳了。」
「臣送殿下。」
「不用了,孤还要去下一家。」
张玄素送着太子出了吏部,便见到这位年轻气盛的储君一路朝着秘书监去了。
劝谏太子的群臣中,还有秘书监的苏亶,正是当今太子的岳丈,是太子妃的父亲。
昨晚太子殿下因一句话被群臣劝谏,这才第二天太子殿下就奔走朝中各部,一个接着一个地问询劝谏缘由。
这件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
其实太子的行事作风,朝臣们多数都是了解的,就算是新任或者是刚走入大唐官场的年轻人也所有耳闻。
只是没想到,就因几句劝谏,太子亲自登门问询。
每一个被太子问询过的臣子,皆是面如难色,又不敢多言,或有神色惭愧,无地自容。
就连太子的岳丈苏亶,都因劝谏的奏章,在太子的言说下羞愧得脸红。
这件事也像是一阵风吹到了皇帝与太上皇的耳边。
李渊侧卧在一块乾净地大石头上,正在看着这个人到中年,年近五十的儿子钓鱼。
李世民提着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