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突厥人,看着更像是个货真价实的唐人的将领。
李世民朗声道:「当年的恩怨都已了结,可惜颉利已过世了,若他还在世,漠北人不该如此张狂,现今漠北人南下,朝中正在天山开战,朕念及突厥牧民是无辜的,契苾何力与阿史那社尔正在为朕征战,朕岂能看着突厥遭此祸事!」
阿史那思摩躬着身等候着陛下的旨意。
李世民抬手道:「思摩,结社率是个不堪大用的人,你可愿再回阴山,主持突厥大局?」
「陛下,末将愿回阴山,愿世代为大唐戍守北方屏障。」
「好!」李世民爽快地应了一声,又语气坚定道:「等诸事整顿,你与朕联手,定要平灭了漠北,一扫漠北,朕说到做到。」
「陛下英明!」
李承乾忽有些不舒服,稍稍蹙眉。
殿内的气氛也好了不少,房相带着笑容道:「如此甚好,你且放心,漠北人定会自食恶果。」
李世民亲自送着阿史那思摩出了甘露殿,言语中又再三叮嘱。
三天之后,阿史那思摩出征的这天,天可汗亲自给这位突厥将领送别,册立阿史那思摩为可汗,恢复旧国。
父皇还提及阿史那思摩的父母的坟墓,依旧在黄河以北,突厥就是大唐的枝叶,枝叶繁茂身为天可汗也是引以为豪的。
说罢饮酒送别。
李承乾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父皇此刻施展的手腕。
阿史那思摩流下泪水,朗声道:「末将本是败军,本该死在刀下,埋入土中。」
李承乾听得颇为感触,当年他应该是土中人肥的。
阿史那思摩又道:「幸有陛下保全我等,颉利可汗过世前曾有叮嘱,命末将听从天可汗号令,现陛下立末将为可汗,末将愿千秋万代永远侍奉陛下!」
李世民眼神中带着赞许的笑容,犹如在看一个终于懂事的小弟,他重重拍着阿史那思摩的后背,道:「待朝中腾出手脚,共同扫平漠北。」
「臣愿为陛下戍守北疆,等候陛下号令!」
阿史那思摩当即行了一个大礼。
皇帝给了阿史那思摩一万兵马,从长安出发去了阴山。
同时还带了几道旨意,分别册立了在草原的阿史那忠与阿史那泥孰辅佐阿史那思摩。
当年跟随颉利的旧势力,再一次前往突厥,就像是在昭告漠北人,突厥的精锐都还在,重振突厥,为天可汗戍守北疆。
皇帝的承诺是有效益的,并且命河间郡王李孝恭与鸿胪寺卿刘善带着旨意前去突厥念诵旨意。
「突厥就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忽然听到一声嘀咕,李承乾回头看去见到了杜正伦。
杜正伦有些讶异,似乎他才发现自己站在了殿下身后,匆忙行礼道:「太子殿下!」
李承乾收回目光,揣着手看着兵马离开,道:「孤不喜欢有人在背后讲话。」
杜正伦道:「习惯了。」
「你在父皇身边也是这样的吗?」
「臣平时不这样的。」
见人群散去,见识了父皇的手腕之后,李承乾也揣着手走回东宫,见杜正伦还跟在一侧,有些不耐道:「有时候孤真的很想将你扔到西域挖坎儿井。」
杜正伦面带微笑道:「臣不善挖井的。」
「摘棉花,这总会吧。」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提防臣,臣对殿下没有恶意。」
「孤又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背地里一直调查与孤相关的所有人,还要将这些事撰写成册递给父皇。」
「殿下误会臣了。」
李承乾停下脚步稍稍仰头。
杜正伦的脚步也连忙停下。
「杜侍郎,若无必要……你向来是不出现在人前的。」
「臣查到杀害卢元的该是崔仁师,听说了洛阳的事之后,崔仁师又去了清河县,说不定正在游说地方士族,除了清河各地的其馀士族对朝中也颇有言语,因此今年本该有更多的人参加科举。」
「可今年却只有三千人,这正是他们游说地方士族的结果,而且现在还在继续。」
「你查了一年就查到这个?」
杜正伦继续跟在殿下身后走着,低声道:「要是殿下想让臣去查一些事,在忙碌之馀,臣也可以顺手为之。」
「你知道卧底吗?」
「不知道。」
「孤说给你听。」
听着太子说了一番,杜正伦恍然大悟道:「不就是细作,殿下直说便是。」
「这事,你也能办?」
「办不了。」
「为何?」
杜正伦解释道:「臣行事向来光明正大,为人正直,不善此道。」
「呵呵……」
「让殿下见笑了。」
李承乾又道:「孤现在很想揍你一顿。」
杜正伦识趣地行礼道:「臣告退。」
见他真的走了,李承乾这才与众多官吏一起走入了承天门,希望杜正伦在朝中做更重要的事,可他偏偏只为父皇办事。
一个为社稷发光发热的人,效忠太子与效忠皇帝应该是无差别的,才对。
今年在天山的唐军恐怕无法回家过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