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手掌捂着眼睛抹泪:“我不讨饭怎办?不讨饭柠柠费从哪来?”
“你巡山一年稳稳的就有近小一千块钱,这好挣的钱你不挣,你要出去要饭?”江大伯是怎想不通,“要饭要真那挣钱,有去要饭了,还轮得你?”
江爸也是想不通,“家债还完了,日子眼看就好过起来了,你怎想着不去巡山,出去要饭?”
江爷爷抹着眼泪说:“山路湿滑,我年纪大了,哪在山上滑倒,死在山上知道,趁着我现在还能动,我想去吴城,陪柠柠两年。”他说:“这个工作,你们兄弟俩哪个想要,就跟我大队部说一声,若是不想要,那我就跟大队书记去说,让他收回去了。”
大队长一般管着一个大队的生产工作,像守林员工作的事情,一般是大队书记在负责。
江大伯是泥瓦匠,九十年代正是各个村子建楼房的高爆发期,江大伯每带着自己三个儿子,活接不过来,又怎会要江爷爷这巡山的工作?
江爸在外地打工,夫妻两个一年挣的钱比巡山多多了,他自认自己还年轻,还想搞个采石场之类的大事,又怎会愿意接手守林员这样养老的工作?
可他们也不愿意江爷爷放弃这稳定的工作。
在农村,有这样一份有着固定工资的工作,除了小的老师,那真的是有别了。
他们是真不解,老爷子怎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就不想干了。
江爷爷真下了决心,做事反而快了。
他在确定了两个儿子不想要这份工作后,又去问了他的弟弟。
江爷爷的弟弟比江爷爷足足小了十二岁,他们的父亲在叔爷爷出生后多久就去了,是江爷爷小小年纪就又当父亲又当哥,将江叔爷爷养大。
只是在养他十六岁后,已经嫁过来的江奶奶就不愿再养着江叔爷爷,将叔爷爷分了出去。
那时候叔爷爷也长成,能够自己挣工分养活自己了。
后来叔爷爷不知怎,来他们这下乡的一个女知青看对眼,结了婚,叔奶奶不知是不是她娘家那边断了亲,这多年有回去过,也有跟娘家那边有过来往,叔爷爷结婚后,也不江奶奶这边来往,像是憋了口气般,只一心培养两个儿子,培养出村第一个大专生。
那年代的大专生可了不得,国家还包分配工作呢,分配他们镇上当了个小老师,后一年,就被调吴城中心小去,娶了吴城中心小校长的女儿,分了房子,落户在吴城,不是过年过节,不再回来,就跟入赘在他岳父家了一样。
江家生的好看,叔爷爷的大儿子也不例外,因为从小做过农活,又遗传了江家的白净,年轻时看着白白净净满脸书生气的,谁想不,他会做出再也不回村看看的事。
他不回来,叔奶奶也说过,又继续一心培养小儿子。
叔奶奶的小儿子,只比江松大六岁,大刚毕业,被分配了距离吴城还要远,远在省城近郊的一个镇上当了小老师。
后来这个镇被划分省城,成为省城下面区的一部分,小叔叔的待遇自然也越来越好,娶了他们同一小的老师,夫妻俩倒是有分房,而是靠两的积蓄在那买了房子,谁想他们这地方后来居然被划分省城去,他们也成了省城,定居在省城。
说来,江家还真是一脉相传,不管是江叔爷爷生的两个儿子,还是江爸生的三个儿女,除了江柏还愿意留在老家,陪伴父母之外,剩下的两个儿女,一个跑的比一个远,反正只要是念书考出去的,全部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小叔叔倒是孝顺,把叔爷爷叔奶奶两口子接城去住,可老两口城住不习惯,又回村子来了。
大约是叔奶奶年轻时,熬的太过,才五十岁的,看上去跟六十多岁似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梳着两个麻花辫,还像年轻时的小姑娘一样,垂在两边的胸口处,未说话,就先笑了,用过了二三十多年依然迥然于他们这口音的外地话喊江爷爷:“大哥,你来找进财是不是有事?”
江爷爷是三房的,江叔爷爷是大房二房的混居在一块儿。
江爷爷的身体状况看着丝毫比叔奶奶好多,说:“我来问问进财,巡山的工作他想不想做?我干不动守林员了,他要是愿意干,我把守林员的工作给他。”
在他们这个小地方,还保留着六十七年代的,父母工作可以传给家子女的传统。
江爷爷果有家愿意接手,这个工作很大可能性会优先江爷爷选择的家。
叔奶奶想还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