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安静。
因为鹿鹿在书房,所以两人说话声音也低,倒是避免了更剧烈的争吵。
“你非要现在走?”陆行骁的情绪已经稳定,说这话时没有斥问的意思,只是很轻声的,想要知道她的想法。
这段时间确实不合适吧。
苏染染生病让他心里很惦记,总想去医院看护,但这样鹿鹿又没人照应,两头难兼顾。
黎安不是有心为难他,但生活就是这样,闲的时候找事都找不到,可一有点什么又是事赶事的来。
“我妈妈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的,这个时候我不能放着她不管。”黎安将卧室的门打开,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四件套,“你带着鹿鹿一起就别睡书房的硬床了,换到这儿来吧。”
她把旧的床单扯下来扔进洗衣桶,又把干净的铺上去,奔忙在客厅跟阳台的时候,陆行骁一言未发,就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看她。
男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似乎没
有生气,也看不出想留她的意思。
做完这些,黎安瞧了眼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她说完又一拍脑袋,把门口的袋子提进来,“这是我买给鹿鹿的,你记得给他。”
陆行骁接过,扫了眼,“你自己给他。”
“我没空了,”她把扎起的头发放下,挎上小包,“明早去接我妈,晚上我得先回去把房间打扫下。”
桥园墅很久没住人,纵使门窗紧闭,落灰不多,但日常用具总要换新。
其实这次分开应该只算是小别,而且理由也非常充分,不算是闹脾气,他们现在也没有吵架。
但是,气氛就是压抑,两人心照不宣的压着一股闷劲。
却谁都不肯挑破。
陆行骁之前是不许她走的,但现在苏染染出事,他的心态似乎有所变化,“我送你。”
黎安想了想,抿唇笑笑,“也好。”
他打电话让孙博在这边守会鹿鹿,再亲自驱车往桥
园墅去。
抵达熟悉的“婚房”时已经凌晨,外面很黑,好在院外的灯一直供电,维持视野内的明亮。
“我会安排几个人来,你有需求可以随时讲。”他很绅士,回到了自己的家,却站在门口不进去。
就像是上次他们经过这里,他也不愿意往里走走。
陆行骁对这座房子的厌恶似乎从来没变。
他的态度其实很伤害黎安,因为这里是她心底里真正的家。
“谢谢。”她打亮屋里全部的灯,礼貌的跟他挥挥手,“你回去吧。”
陆行骁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没等他走几步,黎安却又忍不住开口喊住他,“骁!”
心里有隔阂了,所以她无法喊出“老公”这个词。
好在他也习惯,并未觉得哪里不妥,只转过身来,轻挑眉,“嗯?”
男人站在半开的车门边,单手搭在门框,月色将他英气的轮廓框出一层淡淡的光华,叫黎安觉得他忽
然离自己好远,现在跟他对话时周遭的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你这几天要是有事,可以随时打我电话。”她说完觉得自己好傻。
陆行骁当然没有急事找她,这两句话把她心底里的不舍说的明明白白。
这或许也算是她先服软,从另一个角度委婉的道歉了。
若是他也在乎她,或许就该借坡下驴。
可陆行骁的想法,黎安总是猜不透的,他只是轻轻点头,然后钻入主驾驶。
车子大灯打亮,他走时毫不犹豫,车身扬起尘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街道拐角。
黎安在外面站了一会,渐渐在极度的静谧中清醒过来,然后拖着慢吞吞的步子进屋。
抬头时,再一次看到那副婚纱巨照。
她伸手去摸了摸相框边缘 一层灰。
看来门窗紧闭也没用,该落灰的还是落灰,逃不掉的。
这会也快天明,黎安没地方休息便干脆取了抹布跟
水自己打扫起卫生,等到天完全大亮,陆行骁派的人也到了,她便喊来钟点工收拾房子,自己则跟孙博一起去接温佩。
“我以为今天是他来的。”黎安只是觉得要把妈妈带出来不容易,可能需要陆行骁亲自出面。
孙博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一副苦相,“陆总连公司的事都推了,现在是抽身乏术。”
“也对,”她失落的垂下眼皮,“他要照看鹿鹿。”
“鹿鹿请了老师居家照看,到时候开学就是我去接送。”孙博也就敢在她面前抱怨一句了。
“那他呢?”黎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孙博把视线从后视镜里挪到车大窗前方,吞吞吐吐的,“陆总在医院有点事 ”他恨自己改不掉多嘴的毛病!没事找事!
“噢。”
黎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窗外。
她确实没有想到,陆行骁在鹿鹿跟苏染染之间,竟然还会偏向于苏染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