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抓了抓耳朵,好像自己耳鸣了,一直嗡嗡嗡的,听不清楚他的话。
过了好像很久,她忽然听到头顶传来声音,“黎安?”
于是她又醒过来,抬起脑袋,看到他居高临下,一点儿情绪起伏都没有的凝视她。
“陆行骁,”她声音遥远的自己都听不太清,“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没说话,在她对面坐下,长腿肆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神情倦淡。
几分钟后,黎安平静下来,“你为什么要去我家做安保,这户人家就非得是我家么?”
陆行骁微垂着脑袋,单手无意识的把玩手机,视线擦过她的脸颊,飘去很远,“非得是你家。”至于原因,似乎无可奉告。
黎安也不想猜,只是认真的凝着他,“害我父亲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在查。”他冷淡。
她忽然苦笑了一下,“我觉得跟苏染染有关。”
“跟她无关。”陆行骁回的干脆利落。
知道苏染染被他维护着,黎安如今也只是猜测,于是没有争辩下去。
她站起来,深呼吸一口,“安全起见,我现在也只能住在你这里,对吧?”
陆行骁“嗯”了一声,有些失神。
回到床上不过一晚,他又搬回了地下。
这天之后,黎安感觉他刻意在回避自己,出门早,归家晚,一天说不上两句话。
直到陆成抵达当晚,他提前交代她早点休息,门窗反锁,说自己有可能晚上不回来。
黎安顺从的点头,在陆行骁离开没多久,也换了身行头,打了车往西园酒店去。
这地方来了太多次,也算轻车熟路。
她站在广场不远处,仰头往顶上看。
灯华渲染出斑斓的夜,穹顶笼罩下的天台花园热闹非凡,隔着几十层的距离似乎也能听到上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看来这不是个严肃的商业局。
黎安捋了捋头发,抬脚往前走去。
——
天台之上,两阶楼梯隔开上下两个场子。
有花团缠绕的包厢错落在几处,其中一个特别隐秘,外头站着几个随意着装的大汉,警惕的视线逡巡全场人群,直到拨
开人群,从间隙里抽身而来的男人出现,他们才识趣的让开一条路。
“爸已经到了吗?”陆行骁穿的黑色t恤,休闲长裤,少见的闲散姿态。
门口的人点点头,替他将门打开。
他进去,看到茶台边上的中年男人正烧着开水,饶有兴致的冲泡第一杯,浇灌茶宠。
“爸。”陆行骁在他对面坐下,拿起茶匙递过去。
陆成这才注意到他,随意一打量,却没有之前那样的冷酷严肃,“穿着这样虽然不体面,但有点像我儿子,”他俨然一位慈父,在跟儿子叙叙心事,“你小时候就喜欢黑色,什么都买黑的,虽然你妈说黑色太沉闷,但爸不这么想。”
“您说的我记得,”陆行骁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慢倾一盏,推过去,“您说喜欢黑色的人缜密,稳重,内敛,男孩子就应该这样。”
“不错。”陆成欣慰的打量他,“你成长了很多。”说着似乎回忆起从前,目光悠远,“我还记得你离家出走那会,只是个半大小子。”
“母亲出事,我有
些难过。”有些事父子都心知肚明,却装着糊涂罢了。
陆行骁当时不走,恐怕要跟母亲一起死在那年。
而所谓的父亲沉迷权色,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未见得多在乎。
当年事太复杂,陆成也不愿多提。
挥挥手,“都过去了,”他咪咪眼睛,“不管怎样,我还是找到你了,说起来多亏了你表哥。”
陆行骁笑笑,“您要是真想找我,哪里会找不到。”
陆家要找一个人,掘地三尺也找的出来。
父子俩对视,气氛忽然闷了闷。
“你还在怨我,”陆成眉眼一沉,“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跟怨妇一样,反复抓着一件事不放!”
即便过去这么些年,陆行骁为此吃了这么多苦,这位父亲却依旧没觉得自己有错。
哪怕是母亲的死,也没唤起自大自负的他一点点人性。
“我没有怪您,也没有在乎当年的事情了,”陆行骁抬眸,神情淡定,“正如您说的,都过去了。”
陆成这才松口气,又笑起来,“那很好,你是我儿子,我
现在还会补偿你,”说着敲敲桌面,看茶水续上,再又开口,“知道我为什么把晚宴安排在这里?”
他抬手虚指外头,“我请的年轻人居多,也是你们喜欢的自助趴,”又指向茶台,“我叫人把酒柜换成茶台,是因为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我还是这么安排了。”
这个问题,陆行骁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有深想。
一听父亲问起,眼底忽然聚起似有若无的寒气,“为什么?”
陆成便哈哈笑了两声,“你是我儿子,我当然要替你考虑婚事,那外面有几户都是本地女,家境不错,跟你门当户对。”
陆行骁忽然沉默。
“我知道你跟那个女的没断,”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