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没办法端平,必须得有偏颇。
都说回忆里的人最无法取代,他不去碰苏染染,却把她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就好像记忆里的白月光,不被玷污,所以一直美好。
黎安心里堵着气,匆匆收拾了东西就想回去,开车到一半等着红绿灯的时候却忽然转了向,奔去了最近的超市。
采购出来天已经全黑,刚好是下班高峰。
她给陆行骁发了个信息,“晚上能早点回来吗?”
大约知道今天自己话说的太重,陆行骁回复的还算及时,“八点。”
黎安扫了眼时间,把围裙系上,照着手机里的视频开始操作。
八点左右他准时回来,进门一刹便顿了步子,有些意外的往厨房方向看去,“你在做什么?”
焦香味弄得满屋子都是,厨房里的身影不算麻利,但端上桌的东西还挺像模像样。
“你等一会,马上就好。”
黎安把盘发放下,擦了擦手,开始往外端碗筷。
陆行骁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出浓浓的贤妻味道,于是搭把手,把烤盘端了出来。
盖子一开,里面一条鱼刺啦冒油。
“你做的?”男人神色复杂。
黎安给他夹一筷子,“烤鱼,我也是第一次尝试。”
“要是想吃可以喊外卖,不用那么辛苦。”他抿一口,语气温和。
“感觉不一样,”黎安给自己倒上鲜榨的胡萝卜橙汁,“你说除了她,什么事都纵着我的,是不是?”
陆行骁放下筷子,静静睨她。
每一次的示好都带着目的,次数多了男人也会厌倦。
夫妻之间谈不上恩爱,全是算计。
“你讲。”他眉眼淡漠,风浪在眼底起伏又被压抑。
黎安看出他隐约的不耐,声音便没了底气,“以后的晚饭可不可以就在家里吃,别去庐溪府。”
陆行骁抬眸看她,
几秒后忽然张开手,“过来。”
她顺从的贴过来,被他拢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跟力度给足人安全感。
“骁,”黎安压抑了这么久,被他稍一安抚,自然会动情,“你知道我心里有你的,是不是?”好端端的气氛忽然沉重,她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手指上,冰冰凉滑入他衣袖,“纵使以前我误会你,我还是没办法放下你,你都知道的,对吗?”
陆行骁低垂着眼睑,情绪被隐藏在心底,露出来的这面总是从容平静。
他伸手替她轻轻擦了眼泪。
见到眼前人这样难受,心软也是男人本性。
“陆行骁 ”她抽噎的实在难受,“如果你不管苏染染,我也不会再去找她,行不行?”
他沉默着,视线垂落在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半晌,忽然低下头去。
从眼角的泪,到脸颊的湿痕,唇一点点吮下去,到她的
嘴角,然后轻轻撬开她。
黎安没有哪一次比今天更动情。
对他又爱又恨。
她知道男人不是幕后黑手后本可以松口气,可却发现苏染染这座大山牢牢压着自己,甚至比任何真相都难跨越。
害死父亲的一定有个具体的人,但陆行骁对苏染染的感情,她却毫无把握。
“骁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与他密吻的间隙里透出,挠在他心底,密密麻麻的痒。
这一刻,他确实完全属于她。
陆行骁一反常态的温柔,或许终于对她有了些微的怜惜之情,不舍的太蛮横,时刻照顾她的情绪。
结束的时候,黎安觉得特别踏实,抱着身边人始终不肯松开。
他也算绅士,拿了纸巾替她擦拭干净,末了后轻轻拥着她,与她耳边轻声道,“我不去庐溪府,鹿鹿怎么办?”
“可以接到这里来。”黎安感觉鹿鹿也喜欢自己
,一口一个姐姐喊的十分亲热。
这本是两全其美的主意,可他却沉默。
沉默就代表犹豫。
他不同意。
黎安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发狠,“不可以吗?”
陆行骁眉眼微拧,看着被他掐出红痕的胳膊,声音轻淡,却不容商量,“鹿鹿放在她那里更好,他也习惯。”
“是你觉得好,还是鹿鹿觉得好?”黎安才发现,自己的情绪可以随随便便被他挑到抓狂!
“黎安。”他试图安抚她,可黎安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刚刚的温存好像就是幻象,他不应该拒绝自己这样小的请求,“除非你给我解释!你不解释就是证明你跟苏染染不清不楚!”
呱噪又失控的女人,再美,都会让男人厌烦。
就像是现在,他推开她这样。
陆行骁随便扯了件衬衫,将破了皮的手臂遮住,萧条的背影留给她,独身往外,“你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