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125分钟的电影很快就结束了。当片尾曲那忧伤的旋律响起,礼堂的灯亮起的时候,我看到身旁的姜庆梅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用双手捂着脸一动不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此刻一定有什么事让她很难过,且这件事平时她还得藏着,而此刻我能做的,只有静静的陪她坐在椅子上,不要打扰她,就让她痛快的哭哭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人已经陆续起身离开,礼堂里的人越来越少。我于是大着胆子鼓起勇气伸出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是我第一次拍一个女孩的后背——我感到手心里传来一阵柔软和温暖,收回手时,手上多了一层淡淡的清香,如同初春的花朵,又像是新熟的苹果,清新而甜美。她没有拒绝,于是我接着轻轻地又拍了两下。她直起了腰,两个手放了下来。我赶忙又递上几张纸巾,她擦了擦脸,和先前我递过去的已经用过的两张纸巾合到一起,捏在左手心里,把黑色修长的风衣挽在左手手臂上,右手拿起小挎包,说:
「我们走吧!」
「好!」我立马站起来,转身把挡在前面的一个椅子坐垫竖起来,示意她走前面。她路过我时,我又闻到一股淡淡的体香,和我左手心里的一样,似乎是从她的肌肤中散发出来的,带着她特有的体温和气息,让人感觉无比的亲切和自然。
于是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礼堂,她在稍靠前,我在稍靠后,只不过距离似乎比进来时候近了一些。刚到室外没多久,身后的大礼堂灯光就熄灭了,它就完全隐没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出高大挺拔的轮廓。
外面的空气清果然新了许多,一阵微风吹来,有点凉。
「把外套穿上吧,免得着凉。」我说。
这时正好路边有个垃圾桶,她走过去把左手里的纸巾投进去,转身看着我。我反应过来,迎上去,说:
「把小包给我吧。」
于是她把右手里的小挎包递给我,然后穿上那件黑色修长的风衣外套,冲我笑了一笑,又从我手里接回这个小包。
我看着眼前路灯下这个迷一样的女孩,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是那种在焦虑困顿的暗牢中透进阳光时才有的温暖丰溢的感觉,是那种相见恨晚不再孤单的感觉,更是那种想要融入她的世界、呵护她,但又认为自己不配的奇怪而复杂的感觉。
这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离宿舍熄灯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校园里已经很少有人了。于是我说先送她回宿舍,她说好的。我们就这样向宿舍方向走去。回她们的宿舍,需要爬上一个台阶,再沿着一个小坡往上走大概三百多米,向左边拐一个弯,再经过回族食堂,然后再向前走大概二百米。爬上台阶后,我鼓起勇气说道:
「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庆梅”可以吗?」
「可以呀。」她爽快的答道。
「那咱们以后除了同学,也可以算朋友了吧?呵呵~」我不好意思地问。
「我朋友挺多的,呵呵~」
「今晚这个电影还挺好看的。」我说。
「是的,毕竟是大师的作品。不过他的电影基本都是这个风格,都是关于“迷失与寻找、觉醒与独立”的主题,画面明丽柔和,人物很有想象力,最后的结局往往都很治愈的。」庆梅说道。
「嗯,而且配的音乐也挺好,好像能深入到观众的内心深处,引起共鸣。像今晚这部的片尾曲,我仔细看了下,叫《always with 》!非常好听,我都被感动了,哈哈~」我补充道。
我们就这样边聊边走,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回族食堂处,食堂早已经下班,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一盏路灯还在亮着。前面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女生宿舍楼。又一阵微风吹过来,我感到一点点凉意。我们并排走着,她在我的左边,身边也没有其他路人。我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又有另一番感觉,比刚才在礼堂里更加楚楚动人。我终于打算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惑我的问题,于是我用试探的语气说:
「庆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介意咯?」
「你问吧。」她答道。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随着吐出的气流轻轻地问到:
「嗯,就是,就是下午在教室的时候,还有,刚才,在礼堂看电影的时候,我看到你,好几次都在,悄悄地哭,你这么难过,是为什么呀?」说完,我松了一口气,同时焦急地看着她,生怕我的问题让她感觉到冒犯。
听到这个问题后,她忽然停下来,我也跟着停下来。我看着她的眼睛,她却回避了我的目光。过了一会,她平静地用一种好像画面之外的语气悠悠地说:
「我能看到脏东西。」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设想过她会说出的无数种可能的答案,比如说身体不舒服,跟人吵架闹别扭,或者父母离婚之类,甚至还包括失恋。但我从来没想过会是她说的这个原因。因此,当听到她的回答时候,我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原地,许久也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看出了我的窘态,接着说:
「其实也没什么,一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