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宁在车厢后座换好了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干爽衣服,扯下包在脑袋上的毛巾胡乱擦着,偏头去看车窗外撑伞打电话的许乘月。
等他挂断电话后,就降下车玻璃催促道:“赶紧先上车换衣服吧。”
许乘月点点头把手机递到宋宴宁手里,去后备箱取衣服,宋宴宁则是直接从后座爬到了前面的副驾驶。
外头还下着雨呢,她刚换好的衣服可不能再被打湿了。
等许乘月拿着要换的衣服回来,宋宴宁听见开车门的声音回头看过去,“乘月,警察说什么时候能过来啊?”
许乘月把雨伞留在了车外头,上车坐下后一边解衬衫扣子一边回道:“这边距离最近的派出所还有一段距离,过来约莫得三个小时左右了。”
“那咱们要等到中午才能再出发。”宋宴宁说着看了眼还在路边并排躺着的五个人,忍不住叹口气,“等到家得傍晚了。”
“差不多。”
“车上没吃的。”尤其是方才动了手,她恐怕饿得更快!
“我拜托了派出所那边派人过来的时候给咱们带点吃的。”
宋宴宁看向车内后视镜,给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看到许乘月的动作连忙制止,“等一下,里外都要换,湿着怎么
能舒服,咱们估计要在车里待一天呢。放心,我不偷看!”说完她还把后视镜往上掰了掰。
许乘月:“……”
最后他还是把身上里里外外换了一遍,就是换完之后车厢里又安静了好一会。
只能原地等着不能走,外头还下着雨,在车上坐了没一会宋宴宁就觉得无聊了。
瞥见路边之前被打晕的四个人中领头那女的在雨水中动了动,好像有醒过来的迹象,她看了眼一旁正在接电话的人,直接趿拉着拖鞋悄悄打开车门下了车。
撑开挂在车外的雨伞朝路边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楚,其实躺在地上的五个人除了一直保持清醒那位,另外四个哪怕在昏迷中也在无意识地颤抖,脸色惨白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想想也是,现在虽然是夏天,但雨疾风骤的,这几个人又是躺在雨水里头快一个小时,穿的又单薄,可不就冻得厉害。
不过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
她把看样子要醒过来的领头那女的又一脚重新踢晕过去,又往旁边挪了两步,踢了踢眯着眼躺在边缘的女人,“来,咱们俩说说话。”
女人被扑面而来的雨水给打得压根不敢睁开眼,直到察觉到上空的雨水被挡住,这才甩了甩脸上的水睁开
眼,牙齿打着架问道:“说,说什么?”
“你们干这种事干多久了,总共成功了几票?你们这是随机拦路作案,还是这算是固定地点?抢了财物之后,受害的人都被你们怎么了?”
女人眼神越发躲闪,宋宴宁见状眯了眯眼,“做得出来还不敢说?”
“我,我在我们几个人里面就是个打杂的。”
宋宴宁眉毛一挑,“打杂的怎么了,你瞧不起打杂的,你瞧不起你自己?”
女人无语凝噎,偏过头,“求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说。”不说,她至少现在不会被被揍晕过去。
宋宴宁看她这态度点点头,“那行,我换个问题。你叫什么,多大了,跟你旁边这四个,又是什么关系?”
女人沉默了片刻,小声开口:“我叫何三妮,今年二十,女的是我大姐,另外三个都是跟着我大姐混的,我跟他们没啥关系。其,其实我投奔我大姐是听她说能带我赚大钱,我也没想过是这样赚钱的。”
“那你不知道这么做犯法的吗?”
“我,我又没上过学!法是什么我怎么知道?”
宋宴宁深吸一口气,“那你大姐呢?”
“她也没有。”
宋宴宁看着女人脸上的表情,比起恐惧,
这人脸上更多的是茫然。
她这会针对这女人的说辞和态度,多少也能猜出一部分这人的心思。
这姑娘应该是想着:我只是帮忙骗一骗人,哭一嗓子,打人的事是跟着大姐那三个人干的,拿钱的是大姐,我既没有打人也没有抢钱,就没事!
殊不知就算是不是直接动手那个,该是帮凶的还是帮凶。
性质没什么区别。
她思考的时间有点长,直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下着雨呢,你怎么……”
“雨停了。”
宋宴宁愣了下,把伞倾斜到一边,抬头看向天空。
夏天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这么一会功夫,天光已经放晴了,又因为山林地区比其他地方水汽更丰富,这会天上还挂了一道大大的彩虹。
要是没发生之前的事,这么难得一见的景色她肯定有欣赏的兴致,但现在,她实在没什么心情。
旁侧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宋宴宁抬手握上去,借力站起身。
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腿,合上雨伞后拄在地上。
许乘月扫了眼地上的人,“聊了什么?”
“两个文盲加法盲。”
也不知道是不是无知者无畏!
雨一停,盘山路也好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