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油灯,宋宴宁找到之前给她包扎完伤口后洗干净放起来的布条,接着又蹑手蹑脚进了灶房,往水壶里倒了满满一壶水挂到胸前。
到了大门口,她屏着气慢慢把大门打开一条缝,侧着身子出去后又连忙合上,把油灯吹灭,拔腿就往前跑。
一路跑到废弃宅子的大门口,她才弯腰扶着膝盖呼哧呼哧喘了一会粗气,刚抬头,就见门口站着一道黑影。
宋宴宁下意识捂住嘴巴,这才没有尖叫出声。
等把人认出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好好在屋里待着,跑这来干什么?”
“我怕小妹妹你一个人不敢进来。”
宋宴宁脸色一缓,嘴上依旧硬气得很,“我才没有那么胆小。”
两人一块穿过院子里的荒草进了屋,宋宴宁把手里提着的油灯放炕上,准备点着的时候动作一僵。
糟,她忘了拿火柴!
难不成还得再回去一趟?
正纠结间,就听着旁边“啪”地一声,她偏头去看,就见面前出现了一簇正燃烧的小火苗,照得那只正捏着银色精致打火机的手指,莹润修长如暖玉。
她有些自卑得把自己那一双小鸡爪往背后藏了藏。
油灯被点着,破败的小屋里总算有了光亮。
灯光
下,宋宴宁也终于看清了面前这人的模样。
看年纪应该是刚刚成年,身形高挑有些纤瘦,微短的碎发下是一张哪怕沾了泥污依旧过分清秀干净的脸,下颌骨弧度完美,只不过脖子处有一道刺眼的红痕。
“看呆了吗,小妹妹?”
耳边传过来的声音让宋宴宁猛地回过神。
连同着这一晚上被惊扰被惊吓的怒意也发不出来了。
没办法,她是个比较挑剔的颜控,偏偏这人正好长在了她的审美标准之上。
“你这是被绑架了吗?”
少年笑眯眯地摇摇头,“不,是抛尸。”
宋宴宁:“······”大晚上最好还是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词语!
“这是水,”她把脖子的水壶取下来递过去,又摸出口袋里卷成一卷的布条一块递上,“这布条也包扎过伤口,但都洗干净了。”
“谢谢小妹妹。”对方面前看不出嫌弃,从善如流接过。
宋宴宁多看了眼他那条骨折的腿,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的腿,要不要我帮忙看看?”
“小妹妹竟然还会医,好厉害!”
宋宴宁被恭维得有点发飘,“只是会一点外伤和骨折扭伤之类小伤的简单处理而已。”
极限运动总免不了会受伤,一旦发
生意外,随行医生不一定能立刻赶到,自己会简单的伤势处理很有必要。
上辈子她还专门报过相应的培训班。
“那就麻烦小妹妹了。”
裤腿撩开,宋宴宁也没那个闲心去欣赏少年修长白皙又结实的小腿了,举着油灯检查完伤势,脸色便凝重起来。
伤得有点重,难为这人方才还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一句疼也没喊。
确定了,是个狠人!
“有点严重,条件有限,我只能先找个棍子给你固定,你得尽快去医院好好看看。”
“好,有劳小妹妹。”
之间不知道救的人年纪,现在听这人一口一个小妹妹,让芯子比少年还要大了几岁的宋宴宁听得别扭。
“我叫宋宴宁。”
“河清海晏,盛世安宁,好名字。我叫周许。”
“知道了,你坐着别动,我去找木棍。”
木棍好找,院子里就有一棵枯树,树枝掉得满地都是。
宋宴宁挑挑拣拣找到一根相对平滑一些的,回屋利落地把周许的小腿给绑好。
“你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有,不麻烦宴宁妹妹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宋宴宁拍拍手直起身,“我不能出来的时间太长,那你慢慢处理吧,我先回
去了。”
“宴宁妹妹回去路上小心。”
宋宴宁往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过去,就见那人静静坐在灯光里,像个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这人不管行为举止,还是言谈言辞,都不像是乡下人家能养出来的,更像她上辈子打交道的那些世家公子哥。
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心头一软,“明天,我看能不能给你带过来点吃的。”
“谢谢宴宁妹妹。”
回到家,躺进热乎乎的被窝里,宋宴宁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个家简陋得发指,两个大人更是不能再糟心,好歹还是个安身的地方。
嫌弃总算少了那么一丢丢!
天亮,宋宴宁没能爬起来。
她昨晚上睡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十一点多,睡之前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惊吓和紧张,精神消耗过大,怎么都睁不开眼。
宋招娣见叫不醒妹妹,自个下床穿好衣服出门。
看见院子里站着的林桂花,“娘。”
“盼娣那丫头呢?”
“二妹昨晚上拉肚子,折腾到很晚,让她再睡会吧,我今天打两筐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