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面饼香气远远的传了过来,面粉是今年新打下来的小麦磨成,所以自带了清甜的麦香。平时老两口却不舍得吃这些精贵之物,只留着每年过年时才用来蒸馒头烙饼招待来拜年的亲朋好友。
如今听英姑说两人明日赶路想要带着当干粮,自是倾其所有,和了一大盆子面,给她们多多的做了几张饼。
英姑去灶边取了一张新烙好的面饼,那老妇人在面饼里加了葱花和盐巴,两面烙的金黄,带着些许的焦香。
“趁热吃吧。”英姑把饼递给萦素,冲她温柔道。她自己却从桌上的萝里取了窝头,就着桌上的菜,安之若素的吃了起来。其实英姑自幼入宫,自从被选为护国女史的继承人,也是拥有极高品级的女官,一样生活的是锦衣玉食。然而如今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仿佛迅速的适应了眼下这种环境。
萦素捧着烫手的面饼,看着低头安然吃饭的英姑,因为羞愧羞红了脸。在山谷中,那两个追兵也说过,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对方的将帅只是要亲眼见到她的尸体罢了。如今,除了英姑,谁还当她是那个曾经无比尊贵的公主?谁还会在乎她的感受?而自己,到如今竟然还没转换过角色,还在对着眼前这些来之不易的食物嫌东嫌西。
想到这,她拿起面前的筷子,从残缺不全的盘中加起几片青菜叶,缓缓放入口中,细细细嚼之下,一股新鲜菜叶才会有的甘甜袭上舌尖,眼前的菜仿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
英姑停下筷子抬起头,面带惊讶之色的看着她,萦素见她愣愣的看着自己,冲她恬然一笑,将手中的饼掰成两块,递给她一块。
第二日一早,英姑醒来时,天还没完全亮,却不见身边的萦素,她心里一惊,头上冷汗顿时冒了出来。等冲出屋子,乍见萦素只身站在院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萦素单薄的身子俏生生的立在风中,向着北边远远的眺望着。
英姑悄悄的走近她身旁,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那是婆娑国都城的方向。是两人从出生到前几日逃亡前一直居住的地方。 这个时间,村里人还没起,四周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远处会响起一两声鸡鸣和狗吠的声音,却衬得清晨更加的凄凉。
萦素昨日虽已经调整好心态,不断的告诫自己如今自己非但不是尊贵的公主,甚至比一般百姓家的女儿还不如,对于新的统治者,她不过是个人人可以诛杀的逃犯。
但是这院里简陋的土屋,屋里甚至连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着些干草便罢。再加上屋里充斥着的各种奇怪的味道,她翻来覆去依旧是彻夜难眠。索性走出屋子,面对漫天的星斗,任由这夏末秋初的凉风吹拂着自己的身体。
她虽是没有回头,但也知道走到自己身旁的人是英姑。两人一起面朝北望着,两人皆是沉默,却懂彼此心里的悲伤。
过了片刻,萦素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姑姑,我们走吧。”
英姑轻轻的嗯了一声,这正合她心意,原本她也不太善于那些道别的繁文缛节。现在索性趁着老两口还没醒,悄悄的将昨天烙好的饼用笼布包了起来。英姑无意间发现老两口盛面粉的瓦罐竟是见了底,感念两人对待自己的诚心实意,便又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放在那瓦罐当中,算是对二人的报答。
两人依旧上了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昨天英姑已经打听清楚,要去幽丽国的首府,只要一路朝西南方向去便是没错。她搂紧了萦素,两腿一夹,纵马朝着西南方而去。
如今在幽丽国的国境内,一时倒是不用担心天龙国的士兵再追来,两人一路而行的便也没有前两日急躁了。这般走走停停,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村落,累了渴了便停下来去村里讨些水和饭吃,若是天黑,便找村里的人家或者庙宇栖身。
这日,两人从刚路过的村里出来,听村里人指路,再往前行大约百十里路便是幽丽国的首府,从凤鸣山沿途往南,一路经过的村子都是些小村落,两人的吃住一直都是在凑合。已是好几日没有洗过澡了,如今就连英姑也盼着能赶紧进城,她估算了一下时间,若是不休息,便能在天黑之前到达。 原先那匹枣红色大马,本是村里农户耕田之用,不善于奔跑,驼了两人连续跑了这几日,早就疲惫不堪。英姑刚才用那马又加了些钱,跟村里一户有马的人家换了匹看上去更精壮些的。
换了新马就是不同,百十里路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太阳西斜,西边的天空还泛着火红的云霞时,两人便远远的看到前方高大的城门,一想到终于能在天黑前进城,这才都松了一口气。
这幽丽国的国土面积是婆娑国的十几倍,首府自是也比婆娑国的更加繁荣昌盛。两人骑在马上,一进城门,都感到眼前一亮。一路的奔波,两人早已是灰头土脸,满身疲惫。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赶紧去找一个像样点的客栈,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
进了城门不久,英姑就注意到一家门脸较为气派的客栈,这客栈临街而立,从外面看上去里面有个院子,倒是个两层木楼的大客栈。
英姑在客栈门口拉住马,抱了萦素从马上下来。
门口守客的店小二见来了客人,忙热情的从英姑手里接过马的缰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