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太子冼马忍不住先笑为敬。
随后余人也忍不住,纷纷开始掩口窃笑。
郗原又道:“早登极乐和音容宛在,有何区别?”
司马瞻回:“区别就是一幅送了出去,一幅没有送。”
“可是荀数因为这幅画投缳了啊。”
“跟本王有何关系?”
“合着您还不想认?”
司马瞻反问道:“若没做亏心事,为何因一幅画就自裁?”
……
谢昀此时意外地说了一句:“殿下所言极是,以丹青为凶器定义杀人,未免太可笑了些。”
朝上大臣纷纷附议。
倒不只是捧谢丞相的臭脚,实在是这个罪名也太莫须有了。
谢昀此举仿佛也在向朝堂澄清:御史台这群蠢货做的事,与本相无关。
王太尉这时也刚刚琢磨过味来,合着司马瞻没认逼死荀数的帐,还要顺便敲打自己一番。
很好,竟然暗示早登极乐原是给他预备的。
一幅破画想害几个人。
一桃杀三士啊?
不过既然画没送到他手上,他也不想跟司马瞻结仇。
倒是御史台这群废物,荀数死了就一了白了,做什么过了俩月还来弹劾司马瞻。
就不怕他哪天也让你们“音容宛在”了。
……
今日殿上十分热闹。
随后侍御史上奏,直言司马瞻回京几日后,曾在朱雀街头杀死一名行脚商贩,将尸体拖行游街。
并当殿痛陈了司马瞻倚功造过,闹市杀人、鱼肉良民云云。
不仅如此,此番行径导致街头大乱,老幼奔集,相顾失色。
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太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另有一名十五天的婴儿吓哭了半个月。
他每说一句,殿上的大臣们就吸一口凉气。
倒不是惊叹司马瞻的暴行,反正他一直是这个名声。
好奇的是这吓晕了老妪吓哭了婴儿的事,到底是谁搜罗出来的。
这次司马瞻倒是没有反驳,将上述罪状全都认了。
除了稍稍解释了一下那摊贩许是敌国细作,其他未有异议。
大臣们纷纷等着陛下责罚。
料想一个月禁足是逃不过去了。
司马策也不负众望,当庭下旨将司马瞻罚俸一年,并革去中门驾车和配剑上殿两项特权。
众臣有些始料未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
罚俸禁足也罢了,褫夺特权,就有些弹压的意味。
陛下有些太心急了。
散朝之后,朝臣底下私议,晋王殿下终究还是走到了功高震主,被卸磨杀驴这一步。
……
易禾想着上回自己被三公弹劾,还是司马瞻挺身而出替她解了围。
可如今他也身处同境,自己却没什么能帮的。
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四国使臣这几天就要抵京,去卫城军营走一遭是既定的行程。
而因着司马瞻回京那日遭遇刺客,陛下还革着卫城军首将谢闻的职。
粗略一算,已三个月有余。
这么一想就通了。
御史台今日突然发难,便是想让陛下禁足司马瞻,论过而惩的话,至少他一个月出不了门。
既然他出不得门,那四国使臣去营地时,哪里还有个首将之尊可以接待?
只剩那个革职待遣的谢相的侄子谢闻了。
今日早朝便是提醒陛下,手底下若是没人用,就赶紧将谢闻官复原职。
仿佛陛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谁知陛下宁可褫了司马瞻的特权,也没禁他的足。
说陛下矫枉过正存着旁的私心也罢,说司马瞻才以大功之姿回京就被陛下打脸也好。
总之,没有让他们得逞。
……
散朝后,易禾特意问起了司马瞻的伤势。
“无妨,只是暂时无法习剑习武。”
“那殿下正好歇歇。”
“大人明日戌时,可否来王府一趟?”
易禾问道:“何事?”
“来了再议。”
说完也不理她,自己悠着步子慢腾腾走了。
嘿,你个被夺了特权的,还这么横。
想想也罢,反正自己从皇陵出来后还没探望过,此次就当去探病了。
易禾回了衙门之后,就写了封奏疏使人呈给陛下。
还是请陛下示意吧,否则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乱子。
……
等了一天,陛下没有回她的奏疏,通常就代表“允”的意思。
于是易禾安安稳稳地走了这趟晋王府。
自那次紫金山遇刺,很明显王府的守卫又森严了些。
虽说她这种没有半点功夫在身上的人不需要防备,但她还是先在门外立等了片刻,请府兵前去通报。
今日着了一件水蓝色的深衣,刚沐了头发挽了髻。
因未干透,便没有戴冠。
她同府卫道:“劳烦通报。”
府卫问:“何人?”
易禾一琢磨,这人应当是才来王府履职不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