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院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也没了之前一脸困意。
他耸了耸肩膀,转了转脖子,伸手将门开了。
“跑到此处来撒野,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一番……”
话未说完,裴行已经一拳盖了过去。
易禾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拳真的到肉了,看起来就疼。
那护院被打了一个不防备,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就跑进院子。
临走前还拿手指了指:“你、给我等着。”
裴行“哼”一声,来请司马瞻下车。
门口没了阻拦,三人直接插进翟敏的主院。
院内寂静无声,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冷寂的气氛,让易禾觉得有些诡谲。
上次她来的时候,还不是这种情形。
她正四下张望,那护院此时跑过来,手里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棍子,指着裴行嘴里骂道:“你这狗奴,看我不打死你。”
司马瞻给裴行使了个眼色:“带去一旁打。”
裴行点头,拔腿就往门口跑,那护院果然追了过去。
易禾只听一阵噼里啪啦和几声惨叫,叫得她眉头就没下来过。
片刻, 得胜归来的护院绕了影壁走到院内。
语气十分得意。
“就这两下子,还敢跟我比划。”
易禾心里凉了半截,原以为裴行打不过“绝顶高手”的刺客就罢了,如何连一个平民家的护院都打不过了?
他这个北军中候,莫不是给贿赂了大中正得来的。
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先去看一下裴行的伤势,万一被打得无法动弹可如何是好?
“何人在此喧哗?”
一道威严的男声出现在院内。
翟敏此时才装模作样地走出了房门。
架子真是够大,这半天总算是出来了。
司马瞻立在原地,朝他微微侧了侧身。
是夜月凉如水,莹莹之光照在他脸上,叫翟敏看清了来人。
他遂露出一脸惊艳之色,而后揖礼道:“这位郎君好样貌。”
是了,翟敏来京不过五六年,根本没见过司马瞻。
且他居在半山腰,下山不便,听说一年到头都不会出门。
之前有诚就跟她提过,说他故弄玄虚罢了,不肯下山只是为了保全他身上那点神秘感。
再就是唯恐被外头的人眼熟他。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些年他为京中达官显贵们卜卦问事,不知道积攒了多少不义之财。
敢露脸才怪了。
司马瞻也十分勉强地冲他浅行了一个揖手。
“仙人客气了。”
此时他府中的护院也凑上前来,小声道:“此人是太常寺的太常博士,也是这女郎的兄长,另外一个被小人打趴下的,是他们家的随从。”
“这几人对仙人不敬,来势十分嚣张。”
翟敏默默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了。
“不知大人深夜来此,有何指教?”
翟敏边说,边在院内的一座石桌前落了座。
他抬手示意司马瞻入座,司马瞻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仍是没动地方。
“还是为舍妹的心疾而来。”
“哦。”
翟敏笑笑,似乎有些不信。
“在下当日就说了,令妹的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无法除根,只能细细调养着,虽说平时会比寻常人孱弱些,但并无性命之忧。”
司马瞻也笑,只不过是轻蔑一笑。
“仙人自当承认技不如人便是了,本……在下自会再去替她遍寻名医。”
“那就请便。”
一名侍女此时奉上茶来。
翟敏也不相让,自己端了茶盏啜饮了一小口。
“仙人这住处住所富丽堂皇,比之京中许多士族名流的显贵人家也不多让,想必你一个外地人,在京中寻到了来钱的好门路。”
翟敏闻言,手搁在腿上压了压。
“郎君有话不妨直说。”
司马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语气倒像是来讨债一般。
“你既然有仙人之名,想必有普度众生的慈心,我知道蓟州有位名医专治心疾,只是山高路远……”
说到此处,翟敏就明白了七八分。
这些年隔三差五就有来他这里打秋风的。
大都欺负他是个外乡人,在建康没有根基也没有亲故。
偏偏还有不少积蓄。
所以明里暗里,是借是取是盗,他也见过不少。
但像此人这般能将乞讨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还是第一个。
给点钱息事宁人倒是不妨,只是可惜了这么个惊艳才绝的贵气公子,却干出这种行当。
算是辜负了这周身的浩然之气了。
他也不多废话,随即命人回房内取了一个匣子。
“这里是老夫一点心意,虽不多,但就是去往天涯海角也尽够了,还望郎君不嫌,权当交个朋友。”
司马瞻接过去,将里面的钱拿出来,又将匣子随意扔了。
“多谢了。”
翟敏见状,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
“吆……这还是翟仙人吗?”
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