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的墙壁,将场地扩大的再宽广一点:有什麽大家伙就要来到这里了,也许只需要一分钟。
午夜幽魂抬起头,他最后一次感受着洋溢着四周的危险气息,就像想要去河边饮水的小型猛兽,仔细地观察着河边草丛四周的情况与动静一样,他必须知道马上要面对的那个东西,到底在不在他能处理的能力范围之内。
如果超出的话,那诺斯特拉莫人就只有两个选择了。
要麽逃跑:这是他源于本能的第一优先选项。
要麽……
一个崭新的,之前绝不可能出现的想法,在康拉德的心头悄然浮现:那有关于勇气与抉择,那有关于牺牲与荣光,总之,完全不像是一个像他这样的诺斯特拉莫人,能够获得的东西。
……
如果命运安排他死在这里,似乎也不是那麽令人难以接受。
「……」
康拉德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眼看着那些流动的亚空间能量汇聚成了一扇华贵的,配得上任何一座宫殿的门扉,便缓缓地压低了自己的身子,摆好了冲锋的姿态。
在最后几缕风暴剐蹭着他的精金利爪的时候,那来自于异形的声音,那清晰的丶痛苦的丶令人费解的扭曲声音,流淌到了基因原体的耳边,灌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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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全部,你这个人类。」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这就是我们的万千年历史,无数的苦难与坚持丶无数的罪恶与闪光丶无数的英勇探索与奋不顾身,所能汇聚起来的全部力量,它们兜兜转转,来到了我的手里,而我,只是让它们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让它们最后燃烧一次。」
这行如枯槁的冉丹祭祀,又或者说,那早就应该倒在地上,再无声息,却在亚空间能量的不断翻涌之中,缓慢爬行的枯骨,竟用那双寸寸碎裂的手掌,「站」了起来。
它直勾勾地看着那扇愈加完善的门扉,言语中的狂热与癫疯,令基因原体下意识地皱眉。
「其中我早就预见到了现在的这一幕,人类,我早就在亚空间中看到了未来的曲线:我知道,我的帝皇不可能赢得与你们的战争,它投入了一切力量,渴望攻入你们口中神圣泰拉的举动,不过是枉然,不过是它的一厢情愿,不过是属于它的盛大葬礼,无人会铭记。」
「但我阻止不了它,毕竟,它可是帝皇,它可是我的主君!它可是我等帝国的创造者!它将我们从愚昧的自相残杀中拽出,将真正的希望与智慧播撒在我们的土地上!让我们能够看到世界之外的星球,让我们能够亲吻统御银河的可能。」
「它给了我们一切,它让我们变得如此伟大,它让我们成为了统治者丶高贵者丶成为了注定将名垂青史,永远不会被遗忘的文明。」
「……」
「我们本应能够做到的。」
那具名为冉丹大祭司的异形尸骸,咳嗽着,在它那愈加扭曲的声音之中,燃烧着某种令基因原体敬而远之的火焰。
「我们本应让我们的文明永远的流传下去,让统御银河成为我等种族的昭昭天命:本应如此的,如果没有你们,本应如此的。」
「……」
「但现在,我们失败了,我们将会被你们抹去,我们的一切文明与骄傲丶我们的一切艰辛与牺牲,我们的喜怒哀乐,或者我们的辉煌史诗,都将彻底地化作焦土,被你们这些人类,彻底地抹去存在。」
「……不!」
「不应该是这样!」
「我们才是银河的天命!我们才是应该响彻寰宇的那个声音!」
「我们才是那个应该留下的!应该被永远记住的那一个……」
「无论通过什麽手段。」
它说着,笑着,那双早已被燃尽了瞳孔,只剩下黑洞洞的眼窝的面孔,转向了康拉德,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根根牙齿伴随着皮肤的离去而显露无疑,被烧的半焦的跟腱依附在上面,宛如一块被烤的半生不熟,就强行切开的肉团。
「我们应该存续下去,人类。」
「不惜一切的存在:不是像我们的帝皇所说的那样,作为一个可悲的遗族,在银河边缘的黑暗中苟延残喘,与野兽争食,而是应该在银河的正中央,在永远都不会被抹去的史书上,堂堂正正的存在,我们曾是银河的半个主人,我们曾是伟大天命的追逐者,我们应该永远的留下我们的印记,我们的声音。」
「既然冉丹永远无法作为银河的霸主而存在,那它最起码也应当作为银河霸主的梦魇,而存在于尔等最深重的噩梦之中。」
「比起千万年的苟延残喘,我等宁可要一次死前的烈焰滔天!」
「我会做到这一点的,无论付出什麽样的代价,我都要让我的种族成为你们心中的噩梦,成为你们永远挥之不去的悲戚,成为将伴随着你们的霸权,而永远回荡在银河上空的不灭幽灵!」
「正如色孽之于灵族一样,我将用我的整个种族,唤醒一位新的神祇,一位最可怕丶最贪婪丶对现实的一切也最为陶醉的神祇,以我等的种族为祭品,我将永恒的诅咒你们!诅咒人类!让这从沉眠中苏醒的存在,将祂充斥着恶意与贪婪的目光,永远注视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