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本在和秦应珩交谈的秦家长者们会心一笑,对着姜绥宁致意,不约而同离开。
姜绥宁随即挽住秦应珩的手,姿态亲昵,她说:“秦先生,订婚宴结束后,我想搬到秦家去。”
秦应珩的目光,落在姜绥宁扣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上。她的手指很白,只是没有寻常千金那么细腻,带着薄茧,从大拇指延伸到手背上的,是一道浅白色的疤痕。
“好。”秦应珩顿了顿,温淡道:“你的生活物品我会让人购置新的,安心住下就好。”
“多谢。”姜绥宁的眼眶泛酸,她掩饰情绪,加深笑意,说得很慎重,“秦先生,能嫁给你,我很高兴。”
“新娘子是该开心的,”秦应珩握住姜绥宁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轻碰,“先去休息吧,今天要忙到很晚。”
姜绥宁说‘好’,沉默一瞬,又说:“秦先生,你会怪我吗?”
姜绥宁和秦应珩的婚事,起于姜绥宁的算计。
她目睹姜希在秦应珩的酒里下药,于是将计就计,调换了房卡,睡在了秦应珩的枕边。
尽管无事发生,可姜绥宁还是顺理成章,成了秦应珩的未婚妻。
此刻,真相被剥开,秦应珩却只是看着姜绥宁的眼睛,认真回答,“不会。”
姜绥宁终于放心,她转身朝着茶歇处走去。
没走几步,姜绥宁脚步顿住。
她在一众华服盛装的人潮中,看见了异类。
19岁的少年白衣黑裤,背靠大门方向,坐在轮椅上。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捏着轮椅扶手,姿态消沉冷郁,气质充满压迫感。此时,他正紧盯着自己,精致的眉眼漂亮稠丽,目光却沾染戾气,眉眼间锋芒深邃。
这是黎敬州,黎家那位养尊处优的小祖宗。
黎家,京港最显赫的门阀世家。而这位唯一的小公子少年残废,性情阴晴莫测。
姜绥宁高攀不起他这金尊玉贵的身份,基本是绕着走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绥宁还来不及细想,就看见黎敬州面无表情地转动轮椅,离开了宴会厅。
他清瘦疏离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姜绥宁收回目光,正打算往回走,有应侍生端着一杯果汁,走向她。
姜绥宁没有多想,随手拿起一杯。
那位应侍生直勾勾的看着姜绥宁喝完,才默默的接过她手中的杯子离开。
姜绥宁坐在宴会厅角落的沙发处,意识却莫名昏沉,她隐约意识到,果汁有问题,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有烧焦的气味开始弥漫,不知是谁高喊,说是起火了。
原本光鲜的众人开始骚动,朝着大门的方向涌去。
姜绥宁努力起身,她想跟着人潮离开这里,可身后重力袭来,有人推了她一把,她跌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
现场太纷乱,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异样。
姜绥宁用尽全力扭过头,看向身后,她看见姜希爪牙狰狞,正对着自己阴狠微笑的脸。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姜绥宁都听清楚了。
姜希说:“姐姐,应珩哥哥是我的,而你,你早该死了。”
姜绥宁感受到胸腔有愤怒翻涌,可是她喉咙如同被刀割,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希从自己身上踏过去,得意离开。
她的身后,沉重的屏风被砸下,将她完全盖住。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这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没有给她留半点生路。
火舌扭曲恐怖,开始迅速的蔓延。
姜绥宁无力的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火焰逼近,火光漫天,姜绥宁被火焰包围。
在火焰即将吞噬她的身体,意识仅存的最后一刻,姜绥宁看见她的未婚夫秦应珩将身受重伤的姜希抱在怀中,快步往外走去
一切都结束了吗?
姜绥宁猛地睁开眼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被体温融化。
那场大火好似梦境。
姜绥宁感到茫然,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正站在布满墓碑的山坡上。
这是京港的墓地区。
身上的婚纱并不保暖,姜绥宁被风雪吹的有点睁不开眼,浑身直打哆嗦。
她努力睁开眼,定睛看去,大理石的白色墓碑上,竟是自己的照片,青涩漂亮,笑容动人。
姜绥宁嗤笑,p得真假,她什么时候这么笑过?
不对!
姜绥宁笑不出来了。
她已经死了吗?
姜绥宁搓着自己冻得麻木的手臂,她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
手机屏幕的电量即将耗尽,姜绥宁看见屏保上显示的日期——
“2022年1月5日”。
那场大火没有烧死她,而是让她来到了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