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 一个年轻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距离夏一鸣和向阳不远的地方。 如果向阳现在醒着的话,一定会非常震惊——因为这个被他师兄用“祸蛇”名字称呼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学校里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的帅气校医许朔! 当然, 就算他醒着也没用。在这时间都仿佛停滞了的诡异静止中, 除了夏一鸣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许朔不受影响外,其他的包括飞在空中的红绸,此时都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悬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夏一鸣看着沉默不语的许朔,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普鲁。” 这一次, 夏一鸣没有再用“祸蛇”这个名字称呼许朔, 而是喊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意思很明显, 这是他对他的最后一次警告。如果他还要继续在他底线上蹦跶的话, 就别怪他不念旧情了。 因为差点害得西南区生灵涂炭的祸蛇,本来就是一只该被朱雀消灭了的幻兽。他能容忍对方活到现在, 已经算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了。 然而。 夏一鸣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许朔还是站在训练场入口, 平静地看着夏一鸣, 看着被夏一鸣抱着的向阳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夏一鸣是绝对不会杀掉他的。 不管他曾经犯下怎样的罪孽, 也不管他身上背负了多少血债……夏一鸣都不会杀掉他的。哪怕他曾经那样哀求夏一鸣让他杀掉他,可他还是瞒着另外两只圣兽让他活到了现在。 或许这里面,是有一些过去的情分在里面。可真正的原因,没有人会比和夏一鸣一样同为封神之路的受益者的许朔更清楚——他在拿他当兜底的保障。 保障什么? 当然是保障那个被文王从规则那抢来的圣位不被规则收回去。 一个国家的土地不管多大, 在选定幻兽的时候就已经被规则定死了只会有两个圣兽同时存在于一个国家的土地上。华国之所以会比其他国家多出两个圣兽的位置来,除了因为朱雀的存在外, 更是因为文王创造出来的‘封神之路’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有的平衡, 让规则不得不通过再多出一个圣兽位置的方式, 来制约这份失衡的力量。 可当失去的平衡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地恢复它该有的模样后,这份多出来的制约又会被怎么处理? 没有人知道。 但是许朔知道,夏一鸣绝对不会允许让它被规则拿走的。 因为这是他的御兽师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只要是能代表“夏文”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夏一鸣都绝对会将它们死死地攥在自己手里。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一旦疯狂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不,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放过。 为了让自己能够永远记住“夏文”的一切,他可以将自己困在这副从文王那继承来的躯壳中几千年,不断以不同年龄的身体行走在人世间。通过模仿文王的说法方式,模仿文王的行事作风,模仿文王的一切,让时间无法将“夏文”这个人从他记忆里夺走。 这就是夏一鸣。 一个为了记住“夏文”,可以将自己完全活成对方模样的疯子。 或许他们之间是有过很深厚的情谊,可当他以这副通过封神之路从向阳那里继承来的姿态站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那份纯粹的师徒之情就再也不复存在了。他成了他用来保障那个空缺的圣位不会被规则回收回去的最后一道保险。为此夏一鸣可以瞒着所有人让本该被朱雀伏诛了的祸蛇活到现在。 许朔不知道夏一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着这一切的,也不敢去赌他为了留住文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还能做到什么地步,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 文王创造的封神之路是一个由下往上的献祭契约。 受益者可以通过这个逆向的灵魂契约继承献祭者的一切。从灵力到生命,从记忆到身体……以灵魂为燃料,开启一条堪称封神的进化之路。 这就是“许朔”与“夏一鸣”的由来。 他们都是封神之路的受益者,从自己曾经的御兽师那继承来了属于“人”的力量与身体。 不同于需要将灵魂离体附着在自己捏出来的人类躯壳上才能以人类的姿态行走在这个世间的其他圣兽,属于“人”的力量让他们变成了一种介于人与兽之间的特殊存在,不再受到规则的限制,可以在人与兽的两种形态之间自由转换。 但是“许朔”又与“夏一鸣”有些不一样。 尽管他拥有媲美白虎与玄武的力量,可他依旧只是一只领主幻兽而不是像他们一样的圣兽。 因为他的封神之路并没有走完。 他不是通过封神之路融合“人”的全部力量进化到现在这个模样的。而是在极度愤怒与悲伤中,靠着融合体内所有力量与仇恨走上了一条与夏一鸣完全不同的歧路换来的现在的力量。所以他止步在了成为圣兽的门口,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也是最不想成为圣兽的幻兽。 他不是普鲁。 他是继承了向阳一切的祸蛇。 他是祸蛇。 一条杀死了自己御兽师,为祸一方,造成无数人死亡的灾祸之蛇。 许朔的目光从夏一鸣抱着的向阳身上挪到了看着他的夏一鸣脸上,声音平淡:“我知道您不杀我的原因,也知道您接近向阳的真正目的……” “但是老师……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不该再被过去束缚。” “呵。”夏一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一边侧目看向身后,一边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