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使身亡,若是寻常女子,面对这等杀夫之仇,早不知如何凶猛报复。
但陛下终归是陛下,那赵都安也终归不是接亲的皇夫,陛下需要发怒,但不会太过,而女人在气头上,若去惹,便保不准要成了怒火的牺牲品了。」
李应龙笑道:
「父亲说的是,底下的人也都明白这个道理,乖巧的很。」
他心情不错,亦或说,整个李党上下最近心情都很愉悦。
藉助匡扶社之手,铲除了赵都安这个大敌,非但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平息了党派内部积压的情绪。
李应龙说道:
「只是,这个关节上,有关于新政官员,尤其是建成道那边,漕运总督要的官职,咱们还……」
李彦辅冷冷看了他一眼:
「不要插手。新政官员任免,从上到下无数人盯着,其馀地方还好,建成道那边太过危险,我们不能碰,知道了麽?」
李应龙有些不甘心地点头:「知道了。」
「恩,」李彦辅满意颔首,重新捏起一根箭矢,说道:
「栾成押解的逆党也该进城了,等陛下杀了这一批逆党出了心中恶气,这重劫才算过去,冬日不好活动,等春风吹起来,再活动吧。」
……
寂照庵。
寂寥的小院中,那片栽种荷花的池塘边,般若菩萨手持玉净瓶,静静站立着。
一双近乎透明的眸子,凝视着池中渐渐融化的冰面,与下方的游鱼,说道:
「你怎麽有闲心过来?」
池塘边,一身白衣,唇红齿白的辩机和尚平静微笑道:
「以菩萨如今在神龙寺内地位,寺内有大小事务,来与你知会,不是理所应当?」
自辩经后,赵都安提出的顿悟佛法引得「世尊」降临,神龙寺内,禅学之风便骤然刮起。
般若菩萨作为代表,不费吹灰之力,原属于大净上师的那一派弟子,纷纷来投效,以寻庇护。
如今,神龙寺内,玄印住持依旧最大,往下便是般若与龙树菩萨,各自率领一股势力。
有点「三国争霸」的意思。
只是般若虽被推为领袖,但对派系斗争依旧兴趣缺缺,人也仍住在寂照庵。
「呵,有什麽事务,便说吧。」
般若菩萨曼妙丰腴的身段映在水面上,声音慵懒中带着低沉。
从赵都安死讯传回后,她便如此。
辩机说道:「东边的寺庙传来消息,东海青山上派下人来,要向朝廷递送来年的战书了。」
般若微微提起兴趣,扭头用漂亮的眉眼盯着他,恍然道:
「战书?是了,险些忘记……昔年虞国太祖仿照佛道斗法,与青山那一派武夫传承也定了约战的传统,就在佛道斗法之后。」
辩机微笑道:
「准确来说,是明年开春。而按照传统,双方约战前一年内,要有下战书的环节。
上一次约战,是皇族供奉海春霖替代彼时的皇室成员,前往青山赴约,勉强应付了过去。
可这一次,武仙魁只怕不会再乐意被糊弄,这次,宫中那位陛下是躲不开了。」
般若眉目懒散:「你似乎很高兴。」
辩机微笑道:
「有机会看皇室的热闹,我佛门为何不能高兴?还是说,般若菩萨还在心疼那个赵都安?因为他在辩经中帮到了你?还是说,菩萨当真看中了他这具炉鼎?」
般若眉目骤然一寒:「滚。」
「砰!!」
一股法力碰撞于寂静的庭院中炸开,池塘中腾起一根根水柱,惊走游鱼。
辩机「蹬蹬蹬」后退了数步,面庞涨红,掩在身前的僧袍被撕碎成一道道。
他面上浮现怒意,又飞快收敛,微笑道:
「贫僧便不再叨扰菩萨休息。」
他转身离开这座院子,拂袖慢慢朝寂照庵的大门走去。
走了一半,却顿住脚步,微微抬眉:
「云阳大长公主?」
因天气转暖,穿着被她用剪刀改良剪裁过的僧衣,在院中晒太阳的云阳公主挡在他前头,痴痴地望着唇红齿白的法师,笑道:
「本宫在这里没人说话,寂寞的很,研读佛法也有许多不通处,法师好久才来一趟,是否肯指教点拨本宫些许?」
研读佛法?
辩机眉头微微舒展,打量着尼姑打扮的云阳,脑海中,忽而浮现般若菩萨的模样,两女的形象缓缓重迭:
「这……」
云阳微笑着拉着他的衣袖,往禅房走去:
「只是请教佛法,辩机师父总不会不肯吧。」
「……好吧。」
……
……
「哗啦——」
春风化开了河道的冰层,大地解冻,江河泛起褶皱的时候,押送逆党的官船终于缓缓抵达京城码头。
甲板上。
知府栾成负手而立,与身旁披着盔甲,扛着战锤的元吉将军眺望城门,同时松了口气:
「终于到了。」
栾知府对元吉笑道:
「稍后下船,按规矩,外地官军不得调令,不可进城。想来回头京营的武官前来引着你们去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