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惊要对苏辙下手,听到这个消息,赵孝骞不得不认真起来。
这老货拜相之后,越来越丧心病狂了,元佑年间被旧党打压迫害的种种经历,成了章报复旧党最大的动力。
前几日朝会上的辩经论道,人们大多以为朝堂风气好转,无论政见如何,至少朝堂上已有君子之风。
没想到章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戾气,当他不耐烦之后,便觉得动嘴殊无意义,不如直接动手。
章怀这个人,史书上是有很大争议的,有人说他是忠臣,因为他力主新法,
对大宋有利。
也有人说他是奸臣,是他把大宋自元丰之后的君子政治氛围一扫而空,朝臣们开始变得具有攻击性,并且章拜相之后独断专行,就连官家的意志都经常被他否定。
章怀是什麽样的人,赵孝骞没兴趣研究。
但他要对苏辙动手,不行。
说他是喝过几顿酒的私交也好,说他是赵孝骞的偶像苏轼的弟弟也好,说他是忠直之臣也好,总之,赵孝骞不想看到苏辙出事。
「今日午时后,章要动手?」
「是,刑部有咱们皇城司的眼线-—----事实上,汴京任何大小官署,都有咱们皇城司的眼线。」
「眼线昨晚密报,章授意刑部拿下苏辙,令侍郎邢恕亲自审理,约莫要扣几个罪名在苏辙头上,然后便是罢官流放,章大约是要杀鸡猴,拿苏辙开刀,狠狠震镊朝中旧党。」
赵孝骞冷笑,将邢恕调任回京任刑部侍郎,是章怀的意思。
原来章早就有了对旧党动手的准备,邢恕就是章怀手里的一把刀。
而邢恕此人,也被旧党打压多年,论心胸度量,他比章怀还小,属于路边的狗朝他吠几声,他能追着狗跑三条街的那种人。
章怀和邢恕,俩老货一搭配,朝中旧党怕是要倒大霉了。
见赵孝骞半响不吱声,魏节小心地道:「下官听说郡侯与苏辙有过同饮之谊,故而随口说说。事关重大,苏辙怕是救不得了,不然得罪了章相公,往后可不好过。」
赵孝骞明白魏节的意思,他是在委婉的劝自己不要插手,当一个八卦消息听听便是。
然而,赵孝骞怎能视而不见?
毕竟是苏辙,不说他在文坛上的成就,他终究也算是一代名臣。
若今日被拿问,下了刑部的大狱,又是邢恕这老货亲自审理,苏辙不死也得脱层皮,那可就不是身上长虱子这麽轻松了。
魏节静静地看着赵孝骞的表情,见他浑若无事,心情刚刚松缓下来。
谁料赵孝骞却突然道:「立衍兄,今日散朝后,烦你拿我的名帖,在宫门外等候苏辙,就说今日午间我请他饮酒。」
魏节叹了口气:「郡侯还是决定保下苏辙?」
赵孝骞眨眨眼:「单纯饮酒而已,没别的意思。趁苏辙还活着,我打算逛他多给我写几幅字,几阙词,将来留给后代子孙,很值钱的。」
魏节摇摇头,他知道,赵孝骞决定的事改变不了。
「郡侯此举,可是与章相公作对,您可想清楚了。」魏节不得不提醒道。
赵孝骞沉默片刻,道:「想清楚了,作对就作对吧。」
重活一世,若做人做事还是畏畏缩缩,遇事则躲,遇强则伏,那麽重活这一世的意义在哪里?
想做什麽就去做,随心而行,临老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如此,才不负这一世的新生。
午时,当宫门缓缓打开,群臣散朝,三三两两从宫门内走出来,互相告辞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官署理事。
刚出宫门的苏辙被魏节拦下了。
魏节一脸恭敬的笑意,递上赵孝骞的名帖,苏辙打开一看,顿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竖子夺人所爱,我还没与他算帐呢,他倒自己找上门了!」苏辙怒道。
魏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没能理解苏辙话里的意思。
在魏节的安排下,苏辙上了马车,直奔醉花阴而去。
马车刚走,宫门外来了一群身着皂衣的刑部差役,等了半天,向宫门外值守的禁军打听之后,才知苏辙被人请走赴宴了,宴请他的人却是安乐郡侯赵孝骞。
刑部的差役们愣了半响,急忙转身回刑部禀报去了。
刑部要拿的人,居然被人截胡了,这事儿不能不报。
醉花阴。
青楼白天其实也开门,做生意是不讲究时辰的,而且大宋的青楼严格来说,
应该是集风月,宴会,公关应酬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
不是后世人想像的那样,进门找个姑娘钻进房,脱了裤子就干,那不叫青楼,那叫半掩门。
虽然是风月场所,但青楼还是有点逼格的。
醉花阴二楼的一间雅阁内,赵孝骞满面笑意亲自为苏辙斟酒,苏辙一脸不满地瞪着他。
雅阁内除了二人,还有一位姑娘正弹奏着古琴,正是上次赵孝骞见过的新来的花魁娘子,袅袅姑娘。
多好一姑娘,取名太废了,袅袅什麽的,一不小心念成尿尿,太煞风景了,
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青楼掌柜给取的。
此刻袅袅素手拨弄琴弦,一双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