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阒然无声,俊俏少年撑着桌案探身过来,手轻轻掐着女子的脸颊,窗扉被徐风吹得轻轻摇晃,淡淡暑气将二人的面庞都吹得滚烫。
“——”
宋枳软实在是尴尬得受不了了,看着对方,“你…还不收回去?”
可落在她脸颊上的手不仅没收,反而加重了力道,疼得宋枳软抽气了声,不敢置信,“你干什么?”
“我刚刚看见了一只蚊子。”
晏骜川这才若无其事收回手,掌心在桌底不易觉察发着抖,蜷缩起来。
她揉了下自己被捏痛的脸,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时节,京城哪来的蚊子。
……
待宋枳软走后,浮元子才从外头进来。
“事情办好了?”晏骜川摩挲着茶盏杯壁,抬眼看向对方。
浮元子嗯了声,“冬娘那边打好招呼了,她事先不知道是宋姑娘。”
“我不会怪她。”
晏骜川知道浮元子是在为冬娘求情,“她不知道那是宋枳软,宋枳软也不知道玉实是我的产业。”
今日派浮元子去跟踪宋枳软,他才知道她如今的情形已经到了需要做生意赚钱的地步了。
先前她是被宋叔和阮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瞧见她为了生计奔波,他心里不舒服。
“公子会介意宋姑娘做生意吗?”浮元子问。
晏骜川蹙眉,“为什么要介意她做生意?”
浮元子思忖,“我只是听公子吩咐,让我给冬娘报信,还免去了之后分成的事,
见你这么担心,我以为你不支持她做这事儿。”
“不是不支持。”
晏骜川垂眼,“我只是…怕她吃苦,又怕她受人欺负,怕她失败会伤心,也怕她……”
话说了一半,晏骜川才发觉自己在浮元子面前暴露了心思,眼神凌厉地飞过去,对上浮元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少年面前摊开手。
“我方才什么都没听见。”
……
一连几日,宋枳软先去同冬娘见了一面,谈定好了具体事项,冬娘声称玉实东家愿意将店铺一半的位置分给她卖浮光锦。
只是冬娘态度坚决,说愿意让宋枳软在他们店卖浮光锦,分成却是不要的,自负盈亏,还说这是他们东家提前说好的。
宋枳软心里觉得怪怪的,这东家赚钱的事不做,难道真是生了一副热心肠?
不过她也不好考虑那么多,现在要紧的是在外邦浮光锦在京城时兴起来之前,赚上一笔。
她先是让老三帮忙去布庄进货,然后让银柳和火鹤轮流去玉实看着。
只是前几日因为客人不多的缘故,浮光锦只卖出去几件,生意不佳。
宋枳软两夜睡不着觉,想了个法子,等白日里醒来后,叫了银柳和火鹤,让她们拿着钱去找老三。
而万寿堂这边,老爷子的病好了不少,用饭比平常多些了,老夫人后来又找千结先生卜了一卦,得出的结果为大吉,这才安下心来。
大房晏梦回那边接连休息了小半个月,身子也差不多好了,又重新开始上朝。
老夫人这日得闲,想起自家那性子顽劣的孙儿还未痊愈,带着几房儿媳去探望。
曲夫人到了萱草院,便让酥山和浮元子去忙活,张罗晚饭,今日几房人都来了,连老夫人都出动,难得留在萱草院用晚饭。
院子里聊得热火朝天,晏骜川被一群女人围在中心,却一句话都插不上嘴。
与其说是来看他的,不如说是换个地方来聊天。
不过在场的都是长辈,他自然是没法子发脾气,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装死。
昨日宋枳软提前跟他请了假,说是要出门,他猜到是关于生意的事,所以没阻拦,只是让浮元子嘱咐冬娘多帮衬着点。
也不知道今日情形如何……
老夫人坐在床边只听自家孙儿在床上叹了好长一口气。
曲夫人也瞧了过来,随即同老夫人对视上,视线相触,都有些别样意味。
到了晚饭时候几房夫人落座,晏骜川也能行动自如了,走动的步伐慢些,便不会扯动伤口。
浮元子和酥山让小厨房的人准备妥当饭菜,便遣散了下人。
晏家人其实大多时候不喜欢下人在用饭时服侍,这也是老爷子定下来的规矩,不能让主子吃饱了奴才还饿着肚伺候。
通常除了一些外出席面和正式场合需得大家遵从规矩,一般都会让下人同时去吃饭。
“最近听说你很用功读书。”
老夫人夹了一筷子八宝鸡放进晏骜川碗里,斜睨了眼少年,“没为先前的事怪罪祖母吧。”
“自然没有,孙儿可不敢。”晏骜川在老夫人跟前还是讲究细嚼慢咽,吃相不落俗气。
“是没有,还是不敢啊?”
老夫人抬袖舀了一碗汤,又放在晏骜川跟前,“在我面前耍这些滑头,当我是你祖父那个老不死,宠着你疼着你?”
晏骜川将汤调换到老夫人跟前,“祖母不是也疼着我吗?”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声,“不过我最近还听说,阿枳那丫头常常来监督你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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