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
曲夫人面色难看,扫过脚边的枕头,不悦地看向晏骜川,“听说昨日你拿药碗扔两位叔母了?”
“娘。”
晏骜川深吸一口气,收起方才的态度,解释:“昨日那药碗不是我扔的,是二叔母扔的。”
曲夫人皱眉。
“真的。”
晏骜川无奈叹道:“二叔母那臭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刚反驳她一句,反手就把我那药碗砸了。”
曲夫人也知道甘夫人的脾气,清了清嗓子,“长辈教训你是理所应当,再说你二叔母脾气再臭,能有你臭?”
晏骜川本来想回一句不相上下,可触及曲夫人的眼神,又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自家母亲脾气温柔,他不愿同她起争执,免得让母亲伤心。
“阿枳给你送书的消息我听说了,今日我来就是要跟你说一声,
阿枳这姑娘心肠好,你且行且珍惜,最好老老实实答应这桩婚事,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曲夫人看着儿子。
晏骜川面无表情,“你们这是强逼人就范,就算不过问我的意愿,也该过问祖父的意愿,他老人家养我长大……”
“你祖父今早听说这消息后,催促我们别再定亲等上三年,直接成婚,这样他或许有生之年还能抱上重孙。”曲夫人亦是面不改色。
“什么?”
晏骜川睁大了眼,分明从前祖父教导他时不是这样说的。
“事反正就是这么个事。”
曲夫人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放在他手边,“你最好自觉些,不要做让我们和阿枳失望的事情,
你兄长听闻你要定婚的消息,已经动身从应天府回来,不过多时你就能看到他了。”
“娘……”晏骜川满是无奈。
“叫爹也没用。”曲夫人转身离开。
“等等。”
晏骜川叫住人,“娘,您前段时日有没有在我屋子里看到一个匣子?”
曲夫人一脸狐疑,“什么匣子?你不会又整出什么吹捧哪个王爷的诗吧?”
晏骜川顿了下,“没有事了,您回去歇息吧。”
……
酉时过半,宋枳软同银柳和火鹤去过好几家布庄后,终于定了一家价格合适,手艺也不错的,将浮光锦的图纸交给布庄后,又交付了定金,这才回了晏家。
疲累了一整日,宋枳软腿都是酸的,坐在浴桶内解乏,没让银柳和火鹤伺候。
再过上十多日就是春日宴了。
她记得前世就是春日宴之后和司马珞相识的。
这一次,她彻底了解到这人的谋算和铁石心肠,是决计不会再陷进去了。
浴桶内水液温热,泡得人纷杂的神绪跟着沉寂下来,她靠在浴桶边沿,意识也跟着混沌了过去。
月下飘花,水袖流转,宋枳软在梨花树下轻扭腰肢,旋转轻舞,落英缤纷,砸在她的脸庞,指引着她的视线飘向远处。
男人一袭玄墨盔甲立于阴影中,面庞冷俊,那双狭长漆黑的墨瞳内,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姿,周身散发出难以接近的疏离。
宋枳软停止了舞动,脚步浮动,不等走到男人面前就趔趄了一下。
对方的动作很快,不愧是军中大将,快步扶住她,垂下眼睑静静地注视着她,面上的神情意味不明。
“原来是咱们战神将军啊。”
宋枳软将脸贴在他的肩上,盔甲冰凉,让她不适地皱起眉。
“你不是都走了吗?”
她嗤了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我的脸子,晏骜川,你是有多恨我,才这样对我?”
“……”
晏骜川瞳仁里流转的情绪她琢磨不透,却让她觉得讨厌。
她讨厌看不穿他的心思,却又能察觉到某些时刻他看她那些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少年时期到了如今。
让她参不透,又…放不下。
男人久久没有回答她的话,她伸手砸在他的身上,没好气道:“本宫同你说话呢,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漠视本宫。”
晏骜川握住她不安分的手,兴许是觉得不合时宜,很快松开,垂下眼来,只是淡声说:“娘娘,您醉了。”
宋枳软看不惯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等他真的在她面前服软,她又觉得鼻子很酸。
“娘娘……”她重复唤了声,心里五味杂陈。
“姑娘。”
“姑娘?”
头顶传来的声音越发着急,宋枳软从浴桶内睁开眼就对上银柳慌乱的面庞。
“您怎么沐浴时候睡着了?若是溺水了怎么办?”
银柳松了口气,这才扶着她出来穿衣。
宋枳软动了动唇,“我做了个梦。”
银柳一愣,“什么梦?好梦还是坏梦?”
“我不知道。”
宋枳软不知道为何自己明明清醒了,胸口还是酸涩难忍,“我…我分明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
“姑娘您怎么了?”银柳有些茫然。
“没什么。”
宋枳软压住胸口那阵悲意,出了净室,才听火鹤惊呼:“姑娘,今日咱们光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