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谢家正厅,新出炉了一双凉飕飕的父子。虽在谢老爷子牵线【最重要是星河实在无力反驳】之下认下星河,但任天泽脸上毫无波澜,既没有忽然捡到一个便宜儿子的兴奋,也没有被揭破“当年风流薄幸辜负良家女子”的尴尬,但在星河指望他反抗谢老爷子的乱点父子谱时,也全无作为,甚至称得上平静的接受了星河。
但比起喜当儿的星河,更震惊的是不过一个时辰未见,自家小伙伴忽然从平头百姓变成宰辅公子的谢子墨。
然而谢子墨当真不愧是谢渊亲孙,他在听过事情经过后,极快的接受了谢老爷子的说辞,并对谢爷爷的逻辑学表达了万分肯定。
星河:滚,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小伙伴了。
虽然已经是当朝宰辅亲口承认的任家人,但星河并没有直接去任家,而是表明自己还是需要先回一趟杏花村。
毕竟他爷爷,那个烂好心的老书生还在那里。
星河提出,若是任家同意,老书生也肯同他一起住到任家,那么他就留在任家,否则他是一定要留下给老书生养老的。
星河甚至背着谢老爷子对无辜至极的任宰相提出诚恳建议:强扭的瓜不甜,看着您也不情愿,要不就当您今天没来过如何?
商量的结果就是任宰相决定和他一起回杏花村。
堂堂当朝宰辅为什么有时间去往边境的一个小山村?!
别以为我不知道谢老爷子早在见我的第一天就请你过来,可是你明明忙的十多天后才抽得出时间!
看来这个爹是不得不认了。
星河绝望认命。
有了当朝宰辅做护身符,回去的路程比来时顺利太多,因为可以走官道,也快速太多。
半个月后,急匆匆赶回杏花村的星河终于见到老书生,然而老先生却在确定星河安然无恙的那一瞬间昏迷过去。
“爷爷!!”星河急的扑上去抱住一瞬间面如金纸的老书生,任天泽随身带着的小厮伶俐的去康郡城中寻来大夫。
在大夫到来期间,星河顾不得任天泽就在旁边,离经易道功法运转不休,握针,局针,提针,长针,一道道柔和内力顺着毛笔打进老书生奇经八脉。
老书生的脸色微微有了些红润,但仍旧昏迷不醒,而且一旦星河内力撤去,不消多久,老书生又会变的脸色惨白。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被任天泽的小厮颤巍巍扶来,见屋中昏迷的老人,也没有抱怨,只是将手搭在老书生脉搏之上,两只手仔细摸过脉后,老大夫脸色逐渐沉凝,问了星河老书生是不是用过特殊手段调养,但最近这种调养断了。
星河心中一紧,答是。老大夫于是遗憾的摇摇头,对星河悲悯道:“他本来就年岁将近,年轻时受过的暗伤被人用神奇手法压制,但那也只是压制,不是治愈,若持续调养,也能安享晚年。然而他近一段时间经受了大惊大喜,偏偏在这种时候断了调养,于是被压制的暗疾一下子爆发,已经无法控制了。”
星河眼中一下子带了泪。
自作主张给老书生用内力调养的是他,却不知道内力调养只是压制,不治根本,若早早发现问题,早早医治,老书生此时未必有事。
遇到事情不顾家中老人尚在强出头的也是他,却未顾忌在家中日夜提心吊胆的老书生,哪怕他当初不是单单托人少了口信了事,而是冒险去见老书生一次,老书生也未必会担心至此。
是他害的老书生至此。
泪水一滴滴落下,星河无声哽咽,持续输入内力的手一直没有离开。
同来的任天泽冷眼旁观,对星河既不安慰,也不劝阻。
纵使有碧水滔天不断回复,但星河的内力终究还是渐渐见了底。
最后,在星河内力干涸,而他却宁肯消耗元气根本也不愿停下内力输出,脸色也变得惨白之时,昏迷多时的老书生终于醒来。
老书生感觉到身体内部流淌的暖流,但这股暖流驱赶不走身体中无处不在的死气。
他无力,却也坚决的拿开星河的手。
星河看着老书生衰弱的脸庞,终于痛哭出声:“爷爷……”
老书生露出一个含留恋的笑容:“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好?”
星河摇着头想说那就别走,留下来陪我。然而这句话哽在喉头,噎得他从嗓子一路痛到心头,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爷爷放心,我在邑京找到了生父。”
说完将一脸冷漠的任天泽指给他看。
也许是临死之前,看的不清楚,老书生对面无表情的任天泽毫无意见,甚至微笑着对他进行临终托孤。
星河和老先生没发现任天泽脸上一瞬间划过的,代表着“果然如此”的无趣表情,老先生放下对世间最大的牵挂,意识渐渐散去的同时,也回忆起自己过去人生中最美好的那一段回忆。
最后的最后,老书生挂着满足的微笑,念叨着“真的还想在看一眼青山学院”,逝去了。
沉默的给老书生办了丧事,星河再次表示了不想去任家的意图。
“虽然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我确实不是你的儿子。”
星河虽然看得出这个忙的时候能十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