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宁在回承风殿的路上，脑袋嗡嗡嗡地响。
祁渊的话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在她脑海里，以至于楚慕笙迎面走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
“太子妃。”楚慕笙浅笑着喊她。
思绪被突然打乱，安慕宁一时恍惚，脚下一绊，差点摔下去。
“小心。”楚慕笙一个跨步，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这么高的台阶都没注意到，我若是不扶着点，你这张脸倾国倾城的脸要是磕在地上岂不是毁容了？”
楚慕笙担忧得拧紧了眉头，语气免不了有些苛责。
“还好有你，多谢。”安慕宁冲她一笑。
楚慕笙觉察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便无心再漫步。
“太子妃是回承风殿吗？”她声音柔和，征求安慕宁的意见，“刚好顺路，不如一起？”
“嗯，好。”安慕宁同她点了头。
可她虽应了下来，但思绪依旧没有收回来，一路走回去的路上，多次心不在焉地要走错路。
楚慕笙将她拉了回来，茫然地看着她。
安慕宁尴尬地撩过耳畔的一缕青丝，“你瞧我这脑子，糊涂地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了。”
而后转移话题讪笑着问楚慕笙：“楚神医怎么这么晚也没睡？”
“嗯，有些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
楚慕笙抬头望了望那轮明月。
视线再次落在安慕宁身上时，她道：“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那股草药味，是太子妃煮的吗？”
安慕宁眼神有些闪烁。
她点了头，嗓音低了下去：“嗯，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却还是躲不过楚神医的鼻子，不愧是楚神医。”
“太子妃白日里已经喝过药了，所以这碗药——”
楚慕笙定定地看着安慕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是太子妃给渊王殿下准备的吗？”
“我——”安慕宁眼神更闪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隐瞒，最后咬了一下唇，同楚慕笙坦了白：“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楚神医啊……”
楚慕笙莞尔一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楚慕笙道：“我应该早就料到的，渊王殿下怎么可能忍心让你身负重毒，他一定会将你体内的毒转移到他身上的。”
“说起来是我考虑地不周到了。”
“我应该给你们一人熬一碗的，这样太子妃就不用深夜起来熬药了——”
“楚神医，”安慕宁打断了她，站在月光之下，她美地清水出芙蓉，“不知楚神医是否知道四十万涅槃铁骑，驻扎在安国边境一事？”
“这——”楚慕笙拧了眉。
她不清楚安慕宁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她并不打算隐瞒。
“前些日子给渊王殿下送药的时候，偶尔听见他和谢侍卫交谈，其中便有这四十万涅槃铁骑。”
安慕宁视线变得迷离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不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因为四十万涅槃铁骑逼境，祁帝、祁后也不至于被逼急了，要彻底除掉祁渊，杀了他。
“为什么吗？”
楚慕笙吸了一口气，她眼眸苦涩地望向那轮明月：“太子妃难道还不明白吗？”
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楚慕笙同她道：“因为他怕，怕他体内的毒解不了，怕没有两年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所以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替你拿下安国。”
“两年，足够他替你清除一切势力，为你笼络最有能力的权臣，培养最为忠诚的心腹，让你坐稳安国那个位置。”
“到了两年后的那个时候，哪怕你身边没有了他，你也能有个家，一个人人对你俯首称臣、为首是瞻的，国家。”
安慕宁失了神。
快走到承风殿的时候，她同楚慕笙道：“多谢楚神医为我解惑，就送到这里吧，楚神医也早些回去歇息。”
就在她转身要进殿的时候，楚慕笙喊住了她：“太子妃——”
“楚神医还有事吗？”安慕宁回过头。
楚慕笙站在月光里，而她站在阴影里，“如果，如果渊王殿下只有两年的时间，太子妃会——”
“楚神医，”安慕宁没有给她把话说下去的机会，而是问她：“如果有一日我有了他的骨肉，那我们的孩子，也只有三十年吗？”
“这——”楚慕笙拧了眉，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让她疼地说不出话来。
而不说话就是最好的答案。
“夜深了，楚神医回去歇息吧。”
安慕宁不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她转身进了殿，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了上去……
回了南薰殿，安慕宁给祁昱珩写了信。
确切的说，是再次随手从秋荷那儿拿了本话本子，翻了两页，便开始不走心地将情意缠绵的话往上抄。
“有劳萧侍卫替我给太子殿下送家书了。”
安慕宁将那份信递到萧炎手中。
“都是属下应该做的。”萧炎接过。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觉察到安慕宁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脚步一转，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