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微微俯首,深邃难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安慕宁,你怎么了?嗯?”
“祁渊……”
她纤细的胳膊绕到他精壮的腰肢上,在他微微一怔的时候,往上,放在了他的肩胛骨两侧,紧紧拥着,轻声告诉他:“我被下毒了。”
祁渊双眸骤然缩了一下。
他反扣住她的手,带着身前来,在脉搏上一探,下一瞬,无声的视线落在她侧颜上,漆黑的利眸染上了无尽的血色,“谁干的!?”
他怒了。
安慕宁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强烈的情绪,狠戾的、残佞的、寒冽的,布满了浓浓的杀气,像是要毁掉什么。
“带我走……”安慕宁吸着鼻子,揪着他衣袍的纤指止不住得发抖,“你的人最好能将看到我们的宫女、太监都处理干净……”
不让祁帝、祁后和太后知道半点消息。
祁渊舌头抵在上颚,说了一个字:“好。”
嗓音不低不高,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本王带你走。”
他将她一个拖臀抱进怀里,天旋地转之间,安慕宁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撞进他胸膛里。
他肌理削薄的手臂亦紧紧搂着她,不容她有丝毫反悔的机会,仿佛要将她跟他永远纠缠在一起。
“安慕宁,你可知跟我回了崇德行宫意味着什么?”他垂眸看她。
放眼整个皇宫,能有那个权势让她服下毒药的只有三个人——
祁帝、祁后和太后,而这三个人全都是站在祁昱珩身后的人。
她选了跟他回去,那就意味着在祁昱珩和他之间,她选了他。
午后的暖阳洋洋洒洒地倾落在他和她的身上,怀里的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芒。
她告诉他:“我知道,但我选你。”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祁渊,我也选你。”
他咬牙:“安慕宁,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
他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棱角分明的俊脸此刻线条更加锋利,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否则,十世轮回,天上地下,本王都会找到你,让你生生世世都用自己偿还这份债。”
情债。
“祁渊,”她揉紧他的脖子,步步紧逼:“那你最好连我化成灰都认得。”
“安慕宁。”他咬紧后牙槽。
她以为他要怒了,但他最后只是无奈又宠溺地轻笑一声,而后俯首,咬了她的耳朵。
她忽然触电似的,忍不住得身子发颤,抬起眼睫瞧着那张矜贵冷峻的脸。
他看着她脸上的肌肤渐渐变粉,又渐渐镀上更妖冶的红,蛊惑道:“既然要连化成灰都得让本王认得,那便将你的身子、皮肉,一切,都给本王……”
他拥紧她,在幽暗森冷的高墙之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宫道上撞见他二人的宫女、太监无一不哆哆嗦嗦地噗通跪下,将脑袋死死压在地上,又无一不被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处理干净,堵了口。
祁国皇宫漆黑、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他抱着她站在光影之中,那浮光暗动的蟒袍,幽幽地泛着摄人心魂的光……
崇德行宫,承风殿内。
偌大的沉香木拔步床上,安慕宁缓缓褪去外衫,只着一件单薄如纱的里衣,身形曼妙,乖戾地坐在床中央。
帷幔飘摇,轻柔地摩挲过她如雪的肌肤,脸侧的一缕青丝,微微向后拂过。
未戴金钗、不施粉黛的她看起来那样纯又那样欲。
祁渊背对着她颀长而立。
他道:“你中的是奇鸟眼泪凝结而成的毒。”
“其色泽殷红如血,滴入浓茶之中难辨真伪。”
“你饮了它,若是没有解药,会经历从极度的欢愉到锥心刺骨的痛苦,最后肝肠寸断,血与泪都被这份毒慢慢蚕食,直至死亡。”
“此毒的解药,极难调配。”
“那几味药草都已濒临绝迹,就算楚慕笙侥幸寻得,若是各味药草的比例、熬制的火候掌握不当,也无法解你身上的毒。”
“嗯。”安慕宁点了头。
她说:“我知道,他们既然是想控制我,就不可能那么轻易让我寻得解药,也不可能让我偷得他们手上的解药,所以……”
安慕宁说到这顿了顿。
她浅笑着微抬眼睫,纤细的手撩开拔步床上的玉色帷幔,说道:“渊王殿下进来吧,那便有劳渊王殿下了。”
祁渊转过身。
看着只着了一件里衣的她、以及单薄如纱的里衣下勾勒的曼妙身形,负在身后的手暗暗握紧成拳。
他嗓音沙哑,说:“嗯。”
朝拔步床走去,床微微一沉,他坐于她对面,玉色帷幔垂下的那一刻,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在帐下交融。
祁渊凝了神。
他闭上眼,体内的真气由丹田游走至掌心,他一个利落的回旋,便抬起她的双手,与她掌心相扣。
“此毒暂时无解,我会将你身上的毒,一半转移到我身上,减轻你毒发的痛苦。”
安慕宁说:“好。”
她嘴角微勾,是笑着的。
那双眼眸犹如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