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觉得自己是在幻觉里,安慕宁还是不愿与祁渊有任何瓜葛,她对他摇头,而后咬着下唇,将利刃扎入掌心。
痛,太痛了。
在她昏死过去的时候,听见祁渊几近咬牙切齿的的声音,“安慕宁,为了不让本王碰你,你竟做到这个地步!”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后了。
梦里就听见了秋荷此起彼伏的哭声,醒来的时候发现秋荷哭得比梦里的还响。
她沙哑着嗓音,有气无力道:“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殿下醒了?!”
秋荷听见动静,一个抬头连忙扑到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殿下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奴婢这就为殿下去喊太医!”
“不必了,”安慕宁说:“只是有些渴了。”
“那奴婢为殿下倒水。”
秋荷三步并作两步得冲到桌前,为安慕宁倒了杯水,又一个箭步回到床前,将安慕宁扶起身来,“殿下慢些喝。”
见安慕宁虽醒了,但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尤其是掌心那么深的伤口,秋荷看了心疼的很,就又哭了起来。
“都怪奴婢不好,偏要在那个时候去太医院为殿下取金银花消暑,露萍姐姐又去了御膳房,只留殿下一人,否则也不至于让殿下被、被下药发生了那种事……”
安慕宁将茶盏搁在一边:“有查到是谁下的药吗?”
秋荷摇头:“还没有查到,嫌疑最大的是贺太医,但太子殿下查了贺太医的药箱,又翻遍了整个太医院,并没有发现颤声娇的痕迹。”
“那贺太医现下所在何处?”安慕宁又问。
说到这秋荷就来气。
“太子殿下本是要将贺太医扔进慎刑司的,却被赶来的九公主拦了下来,说贺太医是她的人,还没查到证据就想关人,她不同意,所以贺太医又回了太医院。”
线索竟就这样断了,安慕宁拧眉,显然有些不爽。
但因为被下药的是她和祁昱珩,两人本就是夫妻,不论是在情到深处行房事,还是在药物的怂恿下行房事,都无可厚非。
如果大动干戈,一定要将下药之人找出来,反倒会惹人生疑她与祁昱珩是否行过房事。
只能作罢。
秋荷往殿外眺望了几眼,提醒道:“殿下,昨儿个太子殿下追着苏将军跑了出去,是渊王殿下将您送回来的。”
“渊王?”安慕宁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原来昨天看见的那抹身影不是幻觉,竟是真的,安慕宁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有些身心俱疲:“好端端得他怎么会去端敬殿?”
“太子妃不想我去吗?”
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殿外传来。
安慕宁抬眸就看见祁渊背过手,由远及近地走来,身旁要拦他的傅征似乎都矮了一截,明明他是那个外人,却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气场远远地就威慑了过来。
“渊王殿下怎得来南薰殿来了?这是妾身的寝宫,渊王殿下就这样闯进来,有些不合适吧?”
慕宁本能地往拔步床后缩。
祁渊眉梢微挑:“昨日太子妃在宫道上落了这个,本王是来送东西的。”
说罢,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秋荷接过,递给安慕宁。
安慕宁见他所捡的纸正是自己丢掉的那张:“原来是落在平朔宫外了,有劳渊王殿下了,竟亲自跑一趟。”
“太子妃怎得知晓占城稻的?”祁渊送完东西并不打算立即就走,而是对她写的抗旱作物来了兴趣。
安慕宁捏着纸的手紧了紧。
她扯了谎:“妾身虽无才,但喜欢涉猎奇书,是在书中看到的,以为可以一试,便向太子殿下建言献策,还望渊王不要笑话妾身。”
“书中看到的?”
祁渊居高临下地斜睨她,语气淡淡的,带着气定神闲的逼问,“本王自以为阅书无数,却从未在书中看到有关占城稻的记载,不知太子妃看的是哪本?本王也想一阅。”
安慕宁没想到祁渊跟自己较真上了。
她只能讪笑,继续扯谎:“妾身看过的书有些多,一时半会想不起书名,日后若想到了,必知会渊王。”
“哦?是吗?”见她表情没半点松动,祁渊挑了挑眉,眼神犀利地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那便有劳太子妃了。”
“渊王殿下客气了。”
安慕宁被他盯得心虚,说着便要送客:“秋荷,送渊王殿下。”
秋荷连忙作了个请的姿势,祁渊却没有理会,他在晃人眼的日光下勾唇一笑,眸光森寒刺骨,叫几人心下均是一颤。
“太子妃。”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俯身而下,双手撑在拔步床上,将她禁锢在自己胸前,慢条斯理道:“本王有一事不解,既太子妃已是太子的人,为何还会怕被下药,嗯?”
低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偏执的疯狂。
她一时间被他问得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安慕宁,”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俯地更深,凉薄的唇覆在她耳畔,用只有她跟他才听得见的嗓音,一字一顿,带着无可救药的致命蛊惑,让她裹满了绝望:“亲手剜掉守宫砂,很疼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