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儿便信殿下一定会清正公明,查出幕后凶手。”安慕宁向他浅浅行礼。
她明明那样娇弱、害怕,却还是听从了他的意思,叫祁昱珩生出一丝心疼。
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的喉咙处,让他发不出声来。
而照着安慕宁演的娇弱模样,这会儿早该晕了。
再挺下去就不是娇弱,是鲤鱼打挺,身体倍儿好了,会让祁昱珩意识到不对劲。
所以安慕宁容色凄绝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摇摇欲坠、轻飘飘的。
但她并不打算往祁昱珩的怀里倒。
祁昱珩倒是下意识伸出手要来抱她,但他没抢过秋荷和露萍。
安慕宁早就吩咐了她二人,今晚她装晕倒下去的时候,千万别让祁昱珩接住自己。
一来,她不希望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二来,安慕宁知道,在男人对自己上头的时候,要学会拒绝他,这样才会让男人对自己的上头情绪继续酝酿下去,而不是昙花一现。
祁昱珩的手悬在了半空。
仿佛空的不仅是手,还有半颗心。
安慕宁吸着鼻,声线染上沙哑:“天色已晚,太子殿下也一定乏了,趁着这会儿雨小了,萧侍卫,劳烦您送太子殿下回端静殿歇息吧。”
不等祁昱珩说什么,秋荷、露萍连忙道:“奴婢恭送太子殿下回端敬殿。”
这是在赶人了。
安慕宁今夜确实受了委屈,她对自己不趁胜追击、彻查此事有气,祁昱珩并不怪她,只是担心她的身子,可她偏偏对自己丝毫不留恋。
如果换作是其他女人,大概早就利用身子虚弱借题发挥,让他留宿下来了。
可安慕宁偏偏和其他女人不同。
罢了。
祁昱珩叹了口气:“那孤便回去了,你好生照顾自己,孤明日再来看你。”
安慕宁在搀扶下浅浅行了个礼:“劳殿下挂心了。”
她故意一副舍不得他、但因为有气又犟着性子不得不赶他走的矛盾模样——
噙着泪花的眼底似有似无地夹杂着微红的血色,看起来不舍,破碎又失望。
将对祁昱珩的复杂情绪演得如癫如痴、淋漓尽致。
但回了殿内,目送祁昱珩一行人离开后,她立马敛住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换上了一副冰冷和漠然。
露萍去为安慕宁准备泡澡的热水。
秋荷拿了件薄被子披在安慕宁身上,为安慕宁感到不值,跺着脚气愤。:
“殿下,您今夜又是淋雨又是亲自下承影湖,都将苏妍桦犯罪的证据递到太子殿下手中了,他竟还要护着苏妍桦!太欺负人了!秋荷为殿下感到不值!”
安慕宁又何尝不为自己感到不值呢。
凭着祁昱珩对苏妍桦的情谊,如果直接将苏妍桦要害她的事情告到祁昱珩那,怕是这会儿早就因“诬陷朝廷命官”被祁昱珩扔进慎刑司了。
对比起来,安慕宁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好了。
至少求得了他护自己一世周全的承诺。
太子一言九鼎,对她往后的这一生影响极大。
有风吹进来,吹得安慕宁觉得有些冷了,纤指拢了拢身上的薄被。
见秋荷还是一副嘟着嘴的生气模样,安慰她道:
“太子对苏妍桦情根深重,就靠这局棋还有这张脸,想要破坏他对她的感情,很难。我们只要能够动摇苏妍桦在他心中的分量和地位,就已经算成功了。”
朦胧之中,她身姿绰约,白皙纤细的腿迈入木桶之中,将身体缓缓没入。
而窗外,一抹螭纹蟒袍缓缓消匿在南薰殿的转角处……
另一边,祁昱珩回到端敬殿后,有些破天荒地坐立难安。
萧炎自小便陪在祁昱珩身边,看出了他的反常,试探性地问道:“殿下有心事?”
祁昱珩将手上的书甩在一边,略带烦躁道:“你觉得太子妃是个怎样的女子?”
萧炎今日看到安慕宁的脸时也忍不住诧异,世间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可见这件事对祁昱珩的影响有多大。
但虽为太子的贴身侍卫,对太子妃评头论足的事,萧炎自然不会做,但又不能不回答,于是将皮球踢到了祁后身上。
“听闻祁后娘娘夸赞太子妃蕙质兰心,钟灵毓秀,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配得上坤仪公主的名号。”
萧炎强调了是祁后说的,那祁昱珩不管是觉得夸高了又或是低了,都不关他萧炎的事,要怪就怪祁后,但祁昱珩自然不敢怪自己的母妃。
祁昱珩白了萧炎一眼。
之后将甩出去的书又拿回来翻了几页,可他心思显然不在书上,而是在斟酌“蕙质兰心、钟灵毓秀、玲珑剔透”上。
最后还是坐不住了,吩咐萧炎:“去给我拿一身寻常衣物过来。”
祁昱珩准备去苏妍桦的将军府。
他到底还是对苏妍桦疑心了。
这会儿的苏妍桦正在试一件紫色狐皮大氅。
前几日她领着三千士兵,在石寒县对抗一万名反贼,大获全胜后,祁帝非但给她升了官职,还赏了她雪山人参、黄金千两,还有一件狐皮大氅。
雪山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