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公公来传旨的时候,安慕宁正俯在案前练字。
“公主,何公公来了,传您接旨!”婢女秋荷急匆匆地来报。
安慕宁放下笔,“更衣。”
金簪入发,她梳着百花髻、换了身碧霞色的浮光锦裙,举手投足间尽显雍贵之气。
秋荷一时间看地恍了神,她家主子何时有了这般气场?
宛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后。
秋荷伸出胳膊,安慕宁轻轻将手搭上去,走出寝殿。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安慕宁巧笑嫣嫣。
“不打紧的。”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是祁国太子妃,往后更可能是祁国王后,御前伺候的何公公哪里能不给她薄面,“陛下说了,您站着接旨便是。”
“多谢陛下。”
“坤仪公主温文尔雅 、蕙质兰心,谈吐卓识、倾国倾城,朕着即嫁与祁国太子!钦此!”
安慕宁接旨:“坤仪谢主隆恩。”
而后她给秋荷使了个颜色,秋荷意会,将装着细软的荷包递给公公。
“多谢太子妃。”何公公笑盈盈地接下,“那老奴便退下了。”
送别公公后,秋荷喜上眉梢:“公主,陛下竟将您指婚给了祁国太子!您往后便是太子妃了,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啊!”
府中奴才之前都以为她要嫁的是五皇子,不曾想今日一道圣旨,她要嫁的是祁国太子,各个傻笑。
“我们公主终于熬出头了!”
“秋荷,去账房支些银两来,今日统统有赏。”
可把一众奴才们乐开了花:“谢公主!”
“秋荷,”安慕宁继续吩咐:“既嫁的是祁国太子,此前的绫缎大红嫁衣便不能再穿了,去趟尚服局,让他们为我织青服嫁衣,云锦织造精细、色泽绚丽,便选云锦吧。”
在安国和祁国,女子成婚,若是品阶高的,当着青色婚服,若是品阶低的,着红色。
上一世,她和安若芙在同一天出嫁。
安若芙以嫡公主和太子妃的身份压她,身着一袭云锦青服,风光大嫁。
而她只能穿绫缎红衣,从王府侧门入府,并一度因此在五皇子正妃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一世,她便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她还要手握真金白银、商铺良田,才能在东宫乃至在祁国有底气、有地位。
“奴婢遵旨。”秋荷立刻往尚服局的方向去。
可不出一个时辰,安慕宁便收到奴才报信,说秋荷在尚服局碰上了安若芙。
安若芙知晓秋荷的来意后,不由分说地就命人掌她的嘴,还扬言说安慕宁不过是个庶出的下贱胚子,竟有脸让尚服局的人织云锦青服。
秋荷气不过,搬出安慕宁太子妃的身份,没想到更是触了安若芙的逆鳞,要被仗责二十大板。
安慕宁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棍落在秋荷背上,痛得秋荷一阵哀嚎。
“住手!”安慕宁呵斥。
仗责的奴才见她来了,连忙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可安若芙并不打算放过秋荷:“接着打!听不见吗?都聋了?!”
“这……”奴才握着棍子进退两难。
安慕宁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安若芙面前站定,“妹妹好生厉害,对我的人用私刑?”
她明明是笑着的,但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却透着如针的锋芒,居高临下地扎下来,扎得安若芙心慌。
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何时有了这般气场?
安若芙脸色微变,却依旧趾高气昂道:“我堂堂大安嫡公主,难道打一个贱婢也要征得你的同意?”
安慕宁笑笑,俯首在安若芙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傲然的话。
“不是征得姐姐的同意,是征得太子妃的同意,妹妹听懂人话了吗?”
“可笑!你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能踩到我头上了?!”安若芙心中积压了两辈子的怨怒瞬间就被安慕宁激了起来。
看安慕宁这小人得志的样子,一定很得意能嫁给太子吧?
可惜啊,你马上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安若芙都忍不住想大发慈悲地向安慕宁泄露一些她的下场了——
“祁昱珩的太子之位,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稳!说不定五皇子才是未来的祁帝,我才是未来的王后呢?!”
不料,她下巴刚骄傲地扬起来,就被刚赶到的安后“啪”地一巴掌甩了上去。
安后怒道:“胡言乱语什么,你要害死本宫和陛下吗?!”
祸从口出,尤其是龙子篡夺王位之事,在她面前说说也便罢了,现如今竟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这些!
这要是传到祁帝耳中,轻则是她教子无方,重则勾结谋反,这是要亡五皇子,亡她和陛下啊!
安若芙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太得意了,命运如此眷顾她,都让她重活一次了,就是要她轻轻松松登上高位的!
她已经掌握了未来的走向,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一定能跟上辈子的安慕宁一样获得一切!
所以她捂着脸相当气愤:“母后,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我,现在竟为了安慕宁这个庶出的东西打我!”
“住口!”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