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医院走廊。
没人的拐角处，任明喆拦住陈菀意。
后者拎着水壶，想绕过他又被拉住，只好不情不愿的停下来，问他：“有事？”
“有。”任明喆很坚定。
“说。”陈菀意甩开他的手。
“你为什么要那样……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就非要救他是吗？”任明喆死死盯着她，眸子里是盛不下的怒意，竟也毫不解释，“你就这么在意他？”
陈菀意只觉得他奇奇怪怪，问：“咱们两个签的替身协议里，是不允许我救人了吗？”
任明喆咬牙：“没有。”
“那不就得了。”陈菀意转身就想走，嘟囔着：“我想救就救，你管我呢。”
“陈、晚、意！”任明喆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这三个字，听起来像是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才痛快。
陈菀意蹙眉，觉得有些浑身不适。
果然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种被小人盯上的感觉，实在是可怕。
陈菀意脚步顿住，压着不耐回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和张程什么关系？”他问。
关你屁事。
陈菀意嘴角抽了抽，还是没在他的底线上蹦迪，老实道：“朋友。”
“朋友值得你舍命相救？”任明喆语气似讥似讽。
看他这福气的要死的样子，陈菀意心里莫名痛快了不少。
上辈子两人谈话，受窝囊气的永远是她，这下子也该换一换了。
“那怎么了？任先生怎么不问问，如果昨天晚上遇到危险的是你，我会不会这样舍身救你呢？”陈菀意说。
任明喆一顿，随即冷笑：“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怕是当你的朋友都不配吧。”
“谁说的？”陈菀意摇摇头，道：“任先生难免太自轻自贱了，咱们认识了那么久，你救过我几次，我也救过你几次，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任明喆皱着眉没说话。
潜意识让他觉得，这死丫头是在哄他。
而这一番话说下来，他竟还挑不出错处。
“你的意思是，如果昨天晚上的是我，你也会这样救我？”任明喆望着那双澄净漂亮的眼睛，问她。
“不会。”陈菀意给他表演了一个翻脸如翻书，嗓音凉飕飕的：“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呵。”
说完，陈菀意一肩膀挤开任明喆，大步回到病房。
任明喆：“……”
男人杵在原地，那墙角后的阴暗处，就连眸底的瞳色都暗了下去。
“你醒了？”陈菀意在病床边坐下，给人倒了杯水。
“嗯……”张程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哑的多离谱，简直和鸭子没什么区别，他立马闭上嘴，只点头了。
“没事儿，这嗓子过两天就恢复了。”陈菀意拆开一根吸管放进水杯，并递到张程脸侧，陈述道：“医生说你是吸入太多粉尘才晕过去的，还有你这嗓子，昨晚喊太大声了。”
“啊。”喝了水后，张程感觉嗓子润了不少，也能说话了，便试探着开口：“我昨晚喊了吗？”
“你说呢？”陈菀意抱臂，“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追着我，要替我跑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见。”
“咳咳。”张程偏过脸去，支支吾吾道：“我那不是怕太远了，你听不清吗。”
“我不聋。”陈菀意没好气，“还有，你对自己的身份是有什么误解吗？你觉得自己是很强吗？天下无敌了是吗？什么情况都能往上冲了是吗？用不用我找警察给你颁个奖啊，啊？就叫英勇市民张先生。”
张程被她这一长串的攻击说愣了，随即突然笑了。
陈菀意抄起手边的纸抽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笑？！”
张程唇角的弧度更深了。
他望着陈菀意，眼神温柔：“陈小姐看起来……特别担心我啊。”
“拜托，你是我喊过去帮忙的，你要是死在那里，我该怎么跟张家交代？”陈菀意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人扇醒。
张程唇角弧度不变，依旧是温温柔柔的：“这个你担心什么？我死不死的，他们才不管呢。”
想起那些人的作为，陈菀意皱起了眉。
她突然有一些好奇张程的想法。
“昨晚带我去救张越，你后不后悔？”陈菀意问。
张程挑眉：“后悔什么？”
“昨晚那个情况，如果我不过去，可能在场的人都无一幸免。”陈菀意说，“而你去了，还把自己弄伤了。”
如果张程想报复张家那些虚伪的人，昨晚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根本就不需要他动手，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他只需要躲起来，不出声即可。
张越摇摇头。
陈菀意：“不后悔？”
“是无所谓。”张程说，“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浪费一个眼神，我都觉得亏。这次回去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陈菀意看了他片刻，点头：“行。”
她其实很怀疑张程这个说法，这人表面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实际……
他从小就在怪物堆里摸爬滚打长大，虽然没练成什么武功，但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