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是……不,不是……”
蒋经财有些发慌,他点头又摇头,试图辩解:“没什么故意不故意,那是她的亲生骨肉,怎么说也不可能真想她死吧?就是上头了,没反应过来……”
“好借口。”陈菀意慢条斯理的拍拍手,“要是你老婆在这,她一定会说,‘哎呀,我明明没用力,是她自己命短,就那么死了,还害我受惊吓’,对吗?”
“那确实是……”蒋经财刚想应和,便发现陈菀意表情不对,紧急闭了嘴,悻悻道:“我知道是我们做了错事,我们已经忏悔了好些年,大师,现在是她到处害人,你得管管呀,我儿子就是无辜的……”
“无辜?”
陈菀意拿起桌面上的破旧笔记本,纤纤玉指翻开它。
本子又黄又皱,似乎是用了好多年的,可上面的墨迹很干净,一看就是得到了主人很用心的保护。
陈菀意举着它,念出字句。
“11月3日,今天真冷,储物间的窗户结冰了,后背上又是好多冻疮,我睡不着。爸爸给弟弟买了新衣服,是件漂亮的羽绒服,妈妈这么叫,我也不知道写的对不对……”
“无辜?”
“11月9日,弟弟撕坏了我的校服,那是我最后一件暖和点的衣服了……明天开学一定会被老师骂的,姐姐,我该怎么办……”
“无辜?”
“1月1日,今天是元旦,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我闻着就很开心,可我没能捡够瓶子,妈妈不给我吃,弟弟又踢翻了我的稀饭,好饿。”
“无辜?”
“2月13日,弟弟要玩骑大马,我愿意陪他玩,可他老是扯我的头发,好疼……”
“无辜?”
“3月24日,弟弟把剩饭倒进我的书包,在班里打开时才发现,味道好大,同学们为什么都讨厌我呢,我不是故意的……姐姐,我也想当个干净漂亮的孩子,要是你还在,我是不是就不会被欺负了……”
“无辜?”
“嗯?说话啊。”陈菀意啪的合上笔记本,向来情绪寡淡的眸子里竟染了几分薄怒,她盯着蒋经财,问他:“无辜吗?我看怎么倒像是罪魁祸首呢?”
“我、这……这是蒋逸的日记吧?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蒋经财不服气的狡辩,又道:“那些都是小孩子间玩闹,她个女娃,我们对她已经很好了。”
蒋经财绞尽脑汁,又想出一点:“何况蒋逸我还经常带到你家玩呢,儿子我可一次都没带过,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你带她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陈菀意冷冷道,“她还那么小,就和我这儿的保姆吃一起住一起,你知道别墅区离她上学的地方多远吗?她每天要四点起床往学校走你知道吗?”
蒋经财撇撇嘴:“她又没和我说过……”
他这幅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陈菀意看着实在是烦,便放下笔记本,不再和他论对错了。
她沉默片刻,问蒋经财:“所以就是你老婆杀了你的大女儿,你确定吗?”
“我确定!”蒋经财以为她在问责,赶忙撇清自己,信誓旦旦道:“跟我没关系的,那天我一回家就看到了……反正我根本没机会阻止的,跟我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法律自会判定。”
冷峻的男声突兀的响起,宣告了这场谈判的结束。
蒋经财本就战战兢兢,这一下更是吓得魂都飞了,哆哆嗦嗦的往桌子下躲。
“谁、谁……?”
“蒋先生,又见面了。”
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从茶室的屏风后走出,戏谑的看着蒋经财,正是陆淮桉。
“警官……?!”
蒋经财一激动,脑袋撞上了桌子,他捂着头,不可置信的瞪向陈菀意:“什么意思,陈小姐?你什么意思?!你算计我?!!”
陈菀意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闻言微笑道:“为民除害,有何不妥?”
“你不要脸!你他妈收了老子的钱反过头来霍霍老子!我艹你!的你个!亏我这么信你……”蒋经财气的破口大骂,似乎连害怕都忘了。
“错了,你不是信我。”陈菀意居高临下睨着他,神色淡淡:“你是走投无路,只能信我。”
陆淮桉走过来,给蒋经财戴上手铐,叹气道:“消停点吧,就冲你们干的这些事,传出去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
“我干什么了?啊?老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干什么了!”
蒋经财挣扎着嘶吼:“错事又不是我做的!抓我干什么!陈晚意!你让他放开老子!”
“你若没做错事,又为什么这么害怕呢?”陈菀意语气凉凉的,自带冻人的氛围,“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她并没有走呢,现在啊,就站在你身后喔。”
蒋经财立马就不挣扎了,看起来还十分想躲陆淮桉怀里,连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陆淮桉:“……”
“你这条命还要不要,好好考虑吧。”陈菀意接着轻声道。
她这话就像催动蒋经财最后一道防线的大山,男人以头抢地,已然完全崩溃,鼻涕眼泪满脸都是。
“我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