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挥了挥手，摘掉了脸上的口罩，长抒一口气：
“姜妩不是机器，坏了可以用新的代码修，修改记忆件事当初我已说明白了，对身体肯定有影响，只是那时候她那个状态，这算是最好的法子，现在她莫名其妙想起来了，不能一昧的用继续修改去补救，你们也不想想是为什么？根源不找到，总不能一直这么改来改去的吧？”
随手把口罩丢在一边的桌子上，他深深打了个哈欠，显然是熟睡的时候，被人从被窝里强行挖出来的。
“不能让她想起来。”郑谟言态度坚定。
他挡开了胖子攥在衣领上的手，自己扶着墙壁站稳，目光中尽是决绝。
胖子在一边咬牙切齿，显然误会了郑谟言，恨声道
：
“你说的什么鬼话！你没听见小王医生说对姜妩身体不好么？这也是难怪的，活生生的人，像个机器一样篡来改去，由着你们的想法记着事情，这好端端的脑子非搞崩溃了不可！你就是怕失去她，怕她想起靳左来，一脚把你踹了！”
胖子直言不讳，郑谟言虽眼底泛着红丝，紧抿着嘴没有否认。
这是他的私心，却不是唯一的私心。
他想让姜妩开始新的人生，不再执着过去的伤痛，哪怕她为这件事而恨他，他也不能让她回去，成为过去的姜妩。
因为，他再也不想看见她眼中苍白无力的绝望。
姜宋一直沉默着，他无视胖子和郑谟言之间的唇枪舌剑，只是眉头紧锁，担忧地看着病床上的
姜妩。
她睡得并不安稳，双唇翕动梦呓不断。
“小王医生，你说要找到源头是什么意思？小兜儿她想起曾经的事情，是因为外力影响么？如果我们解决了这个源头，是不是不需要再启用芯片，去强行删减她的记忆？”
姜宋实在心疼姜妩，不愿意她回去，也不愿意再做伤害她的事。
王黎摸了摸下巴，苦笑一声：
“原本是能试一试的，可现在郑大少爷什么都坦白了，她虽没想起来，却也知道了真相，你们怎么息事宁人，让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且——”
他欲言又止，末了只是笑笑。
姜宋扫了一眼面露后悔之色的郑谟言，重新迎上王黎的目光：
“这里没有外人，小王医生请有
话直说。”
“好吧，我是个外人，只说说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姜妩记起破碎的记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芯片效能被外力所干扰，但这种可能你们说不存在，因为她不曾登陆过新版联盟游戏，也从来没摘下过磁石手镯，那么只有第二种原因，就是她自我记忆因为强烈的刺激，从休眠状态挣扎着醒来，这一点，参见那个靳左消失的原因。”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他有些口干舌燥，只是这个病房是临时的，啥也没有。
他只能舔了舔嘴唇，面露无奈。
崔人妖心细眼尖，知道今天得熬夜一战，不能亏待了王黎，便开口道：
“医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管怎么解决，总不能明天让这臭丫头
直接把芯片取出来吧？人反正老实睡着，不如先把她扛回云溪山庄？那里好歹有口热水喝。”
姜宋知道自己心急，抓了王黎匆匆赶来医院，这里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地方，便点头道：
“小王医生？”
王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叹声道：
“成吧，反正我们老板也病了，明天我休年假不去上班了，否则熬一个通宵可受不了。”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靳左也病了，姜妩是刚照料他回来的。
而王黎，一如既往唤他小王医生，却总忽略他已经辞去了医院的工作，成为祈归公司的首席核心技术顾问了。
几个人商量妥帖，让郑谟言背着姜妩下楼，几个人一辆保姆车，飞速离开医院，往云溪山庄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