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妩伸手摸进了他的裤袋，掏了半天终于找出了药。
紧张的拧开白色的盖子，从里头倒出两粒药片，塞进了靳左的口中。
慌慌张张捧起方才姜宋给她的水杯，让靳左温水送服，把药片咽了下去。
离药效发作，还要熬一段时间。
靳左跌坐在地上，屈着腿架着手肘，整个头低垂着，肩膀隐动。
那些被他翻找的记忆，从一个尘封的盒子里倾斜而出，虽然头疼欲裂，但无比清晰。
像是书写好的代码，播放着一帧又一帧的画面……
记忆中的自己刚从训练室回来，天热却没有空调，他独自
在水房洗澡。
姜宋在门口等着他，与他谈论着明天的天气要下雨，忘记通知了姜妩别再送饭过来了。
他有些懊恼。
不想她来，却又盼着她来。
低头在水盆里洗着头发，他抄起毛巾搓揉着，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不对！这个他！
他是谁？
靳左惊恐不定，镜子中的自己那样陌生，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画面后，他又被剧痛拖拽到混乱的挣扎之中。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的头痛才渐渐缓了过去。
身上的衣服已全然湿透，漆黑的碎发黏在额前，挡住了他一双眼睛。
“怎么样？好一些
了么，要不要再吃两粒啊？”
姜妩担心的声音渐渐在耳边清晰，他终于回到了现实中，浑身疲累。
姜宋看上去也很担心他。
“小兜儿，他怎么了？”
“头痛病，是老毛病了，他身上一直备着药，我见他犯病过几次，都很痛苦——不知道能不能根治，不过靳家这样的钱财势力，他都只能用药维持着，可能是真的没有找到病因或者根除的办法吧？”
姜妩身上没有带纸巾，只能将就着用袖口，给他擦拭着冷汗。
姜宋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他从前没有这个毛病，是车祸那次留下的么
？”
“也许吧。”
姜妩现在没办法再去思考这些了。
她感觉靳左的状态很不好，以前头疼病缓过了来之后，他神志清明，目光也不像此刻这么涣散和阴沉，甚至，她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靳左挡开了姜妩擦汗的手。
有些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扶着墙，扭头往后走去。
“你要去哪儿？”姜妩急切问道。
靳左停下了步子，扭头对床上的姜宋道：
“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小妩，你照顾好你哥，不用跟来。”
姜妩不知如何是好。
她
觉得靳左心里藏了事儿了，但也听得出来，他暂时需要一个人静静，真的不希望她跟着过去。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像被一只大手不停搓揉着。
觉得好像有什么渐渐浮出了水面，但他却离她，一步步越走越远了。
砰。
房门关上了。
姜妩有些颓然看向姜宋，有气无力的垂下了胳膊。
“小妩，你仔细给我讲讲这个人吧，别漏下什么，这四年发生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姜宋的目光坚定，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安抚着她，让她坐到了床边。
把这四年发生的事儿，完完整整的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