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终南看了一眼腕表,他等下还有个重要的会,时间重要,只能长话短说。
“放心,我不是爸派来的说客,你从小性子倔儿,决定下的事绝无更改,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喏,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他手一伸,把户口本递了上来。
姜妩在边上恍然,心中腹诽道:这个靳左,连户口本都不带,还敢带她来登记?
靳左扫了一眼本子,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解决了,是吧,李主任?”
他还未回头,跟在他身后出来的小老头,已点头哈腰开口回应:
“是是,回头补上就好,这个
不成问题,交给我就好了!”
靳终南无奈一笑,还是把户口本递给了李主任:
“还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比较好,劳烦您了。”
靳终南的彬彬有礼,斯文优雅,让李主任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松了不少,他感激接过,连声直道:“我这就去安排。”
待人走了,他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碍着姜妩在场,有些犹豫。
姜妩了然,笑着看向靳左:
“早上橙汁有些不新鲜,我去趟洗手间,你们说着——我取了36号,还有一阵子队要排呢。”
说完,她向终南颔首示意,然后扭头离开。
……
在洗手台前,
姜妩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的手,脚下的步子却迈不开了。
不是她要偷听,而是这个民政局的厕所,构造实在是有问题。男女厕所虽然分开了,但是洗手台是共用的。一墙之隔后,她能听见俩人的谈话声,一阵阵的飘进自己的耳朵中。
‘爸这次是认真的,我看得出来,我劝你三思后行——靳家只有你一个继承人,你自小放纵自我,也无人怪你,只是这次爸看起来有苦衷,你不要再由着性子来了。’
‘他哪一次不认真?’
靳左语气轻慢,带着不经意的轻讽。
“随你,你我是兄弟,靳氏集团的担子,我
能替你担下,但这后继香火的事,我没有办法再帮你。”
“哥——”靳左软了几分口气,轻叹声后道:
“我闲散惯了,也志不在此,继承人的位置我并不在乎。爸更看重的是你,也一直将你当做最骄傲的儿子。”
“够了。”
意外的,靳终南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良久后,他才开口道:
“我做的再好,也改变不了我是养子的事实。这话不必再提,你自己做下的决定,后果你自己承担,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会,不多留了。”
“谢了,哥。”
“不必。”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越传越远,直到消失不
见后,姜妩才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靳左靠在墙边点了一根烟,长腿曲着,白衬衫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一截骨线流畅的小臂。窗外的日跳跃在他的肩头,隔着缭绕的烟雾,变化出忽明忽暗的光线。
让他整个人陷在一片虚妄忧郁之中。
姜妩安静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家庭的反对,饶是强大如他,也会有这样心烦落寞的一面儿。
靳左狠狠抽了一口烟,用指腹搓灭了火星,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中。余光处见到了姜妩,他提步走了过来,轻揽上她的肩头,低声道:
“走吧,持证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