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的另一边,陈曲年单手抱着一沓试卷,最上面的角被雨水打湿,另一只手提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淡地看着眼前人。
林可站在他面前,双手拎着粉色礼盒往前递,她没穿校服,大冬天的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短裙,头发散落下来,发尾带着小卷。
陈曲年没说话,侧身径直往前走。
见他要走林可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切,眼中已经涌起泪花;“陈曲年,我喜欢你好久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陈曲年脚步停住,手上的雨伞在地面甩出一道水痕,他脸上不再风平浪静,嘴角扬着笑,一改以往的冰冷,声音都夹杂着欢喜;“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让人很难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林可抓紧陈曲年衣袖的手慢慢地滑落,身体自觉地退后,脸上挤出一抹笑;“对不起,打扰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七个字稳稳地落进季竹音耳朵,心咯噔一下,眼里泛起酸楚。
陈曲年有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了。
“音音,走吧。”程咪撑开伞,并没有发现旁边低着头的人已经眼眶湿润。
季竹音手像是没力气一样,怎么也撑不开伞,站在台阶上,忽然就觉得很委屈。眼角一滴泪滑了出来,混着雨水一起击打向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
程咪笑了笑,一把夺过季竹音的雨伞,按住开关轻轻往上一推;“音音,平时要多锻炼啊,看我一下子就撑开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季竹音像是在害怕什么,连忙接过程咪递过来的伞,打得歪歪扭扭就往雨幕里走。
程咪不小心踩进水坑里,啧了声抱怨;“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啊,我新买的小白鞋。”
季竹音撑着伞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耳边循环着陈曲年的那句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是欢快的,喜悦的,仿佛一提到那个女孩心情就会变好一样。
校门口程咪一如既往地和季竹音告别;“音音,寒假我会经常去找你玩的哦。”
季竹音点点头;“好。”
程咪笑着挥着手说再见。
季竹音同样挥挥手;“再见。”
回家的路上季竹音走得很慢,身体好像很重,脚步迈不开。
雨越下越大,大颗大颗的雨滴将伞面击打得变形,没有伞的行人慌忙地躲避。
前面跑来一个用塑料袋遮挡头部的妇女脚下一滑,撞到了季竹音。
季竹音毫无预兆被撞地摔在地上,手腕重重地砸到花坛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伞滚远了。
“对不起,小姑娘对不起,我脚滑了。”妇女想站起来扶季竹音,刚撑起半个身子,脚还没站稳,又踩着塑料袋滑倒,这会直接把季竹音的小雨伞坐歪。
季竹音另一只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雨水模糊了视线,豆粒大的雨滴重重地往身上砸,心口像堵着什么东西呼不出咽不下,闷得生疼。
妇女连忙站起来,焦急地询问;“小姑娘真的对不起,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口袋里的手机连续地响动,妇女急得上蹿下跳,捡起地上折了的雨伞,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往季竹音手里塞;“小姑娘,对不起啊,我这还有急事要走,你拿着钱啊。”
季竹音还没反应过来,妇女塞了钱就立马慌忙地往前跑去。
纸币握在手里被雨水打湿,刚刚撞到地面的手冒出大颗大颗的血珠,还未稳定又被雨水冲散。
手上的疼痛使得季竹音有了反应,抬起腿顺着人流步往前跑。
一口气跑回了家,浑身湿透,脑子空白眩晕,呼吸重重地洒下,手去背过身摸书包的钥匙。
打开门的一瞬间蒋文声音也随着传出来;“哎呀,正打算要去接你。”
听见声音的那一刻委屈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混着头发上的雨滴落下;“妈妈,我摔了。”
蒋文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儿,慌忙地查看;“摔哪了,摔到哪里了”
听见声音季奶奶也从沙发上赶来;“哎哟,快!快!进屋。”
季竹音被拉着进了屋,眼泪像开闸一样疯狂地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蒋文伸手擦着季竹音脸上的眼泪,掌心一冷一热,心疼坏了;“怎么了告诉妈妈。”
季竹音声音被堵在嗓子里出不来,身体抽搐更加厉害。
季奶奶慌忙地把暖气开到最高,从房间里拿来被子包裹着季竹音,看到还在往外渗血的手,一拍大腿,小心翼翼地举起递到蒋文面前;“哟哟哟,文文你快看看。”
蒋文看了一眼转身立马去拿药箱。
酒精附上伤口时季竹音疼得往后一缩,蒋文按住她手;“忍忍,妈妈先给你消毒。”
季竹音没再动了,棉被压在身上,湿透的衣服贴紧身体,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呼出的气息烫烫的。
棉签上带着灰尘,季奶奶在一旁看着着急;“早知道我就去接乖乖咯,哎哟喂。”
蒋文清理完伤口,按了按季竹音的骨头,想看看没有伤到骨头;“疼不。”
季竹音摇摇头,蒋文又按了几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