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半梦半醒的空冥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倏然间,我睁开了眼睛。
我出现在一座荒山中。
山上有枯死的树木、斑驳的岩石、干燥的泥土……唯独,没有丁点儿生机。
我听不到有虫鸣鸟叫的声响,更看不到有小动物的踪影。
整座山,就像是死了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受到影响,开始变得颓废起来。
漫无目的沿着土路向上,越是临近山顶,心里那种颓丧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山风刮的猛烈起来,呼啦啦吹在脸蛋子上,刮的我睁不开眼睛。
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随风乱舞,吹落到我脖颈里、我头发上。
伸手一摸,从后脖颈掏出好几根枯草。
我随手把枯草甩到一边儿,心里暗想:这是什么鸟地方?我不是顿悟了么?怎么会看到这样凄凉的景象?
我听杏儿说,她顿悟的时候,听到了妙不可言的梵音,引导着她主脉中的气息,以奇特的线路运行着。
她还看到了人间的极盛场景。
那些蓬勃的“人气”,对她顿悟道法体术,产生了难以估量的好处。
等轮到我呢?这都是什么景象?
就这嗷嗷刮着的山风,还能给我刺激出灵感来?
我都快
被它刺激出抑郁症了。
这破场景,可倒是有一样好处:可以随地大小便。
反正周围没人看,想咋拉、咋尿都行!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山顶。
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这样的荒山,一座连着一座,像是看不到边际一样。
猛烈的山风,忽然变得寒冷起来,抬头看了看……哎尼玛,居然开始下雪了!
刚开始是小雪花,就跟窗户上的冰凌花一样,洋洋洒洒、透着种凄凉的美。
慢慢的,小雪花开始长个儿了,变成了鹅毛大雪。
那大雪片子黏糊糊的,落在地上,发出簌簌的轻响。
很快,那些荒凉的枯草、死树不见了,变成更加凄凉、更没有生机的一片雪山。
我皱着眉头,心说这些景象变幻中,是不是在向我预示着啥呢?
可对我来说,这些自然景象再正常不过,每年都能看一回啊!
要是从这些能悟出道法通理来,那我早我成仙儿了。
大雪之后是冰雹,黄豆粒大小的冰雹砸在脑袋上,把我砸的生疼。
我相当的怀疑,这一顿噼里啪啦,是不是把我砸的满脑袋起大包?
要不为啥伸手一摸,我脑袋上凹凸不平的呢?
站原地停留了片刻
,我心中一动,向着另一座雪山走去。
我冷不丁想起了道爷的话,他说: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东西,不管是人、事儿或者景象,肯定会有或多或少的区别。
我琢磨着,如果多看几座山、多看一些景色,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果然有新发现。
我发现我的意志,变得更加消沉了。
刚刚来到第二座雪山的半山腰,抬头望着还要再走十几分钟,才能达到的山顶,我心里忽然变得烦躁起来,觉得很没有盼头。
我这是在干嘛呢?在溜腿儿呢么?
尤其是,在这诡异的场景里,我的道法好像失灵了。
我觉得很冷很冷,身上不停地打着哆嗦,又觉得很重很重,脚丫子像是灌铅了一样,每次抬腿迈开步子,我都觉得很艰难。
既然觉得冷,那就剧烈运动吧!而觉得重,就把身上的沉重东西丢掉呗!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又冷不丁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而更诡异的是,我居然真的遵照心意,开始这么做了。
我摘下不动尊环,丢在了身后。
咦?身上果然轻松很多。
我再摘下僵硬的小青,挖个坑,让它藏里面去冬眠。
再之后,我身上的衣服、鞋袜等,都让我甩
在了身后。
我身上光溜的,瞅着比这大雪还干净呢。
可我为啥还是觉得很重呢?
在我蹦蹦跳跳、继续朝着山顶前行时,我右手下意识的穿过了那扇小门。
心窝口的佛座莲、黑池塘里的花骨朵,被我一股脑的拔了出来。
还是沉重!
哦,对了,还有伪阳源!
还有我的黑骨头,我的肌肉筋脉,我的血液……
这回轻松了!
我……飘了!
我身上不再感受到冷意,更没有那种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的感觉。
飘飘荡荡在山顶之上十几米的半空中,于是我能看的更远,感受的更加绝望。
冰雹过后,天空突然出现烈日,把周围烤出了氤氲的蒸汽。
荒山的原本面目重新露了出来,又散发出一种焦灼的炽热感。
我在想:我究竟在等待什么呢?我都飘成这样了,就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吧!
可我应该继续去看更多的风景,还是往更高处飘荡?
又或者说……我还有存在的意义嘛?
我是不是应该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