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跳在说出这句话时,还特意朝我瞄了两眼。
瞅着他脸上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就好像他真不认识我似的。
这给我气的,心说白小跳啊白小跳,你又在逗什么咳嗽?
你是从啥时候开始瞎滴?我咋不知道?
“小跳,你别跟我整那些没用的啊!赶紧说,你这是要干啥去?”我问道。
这趟回村儿,顶多就是半下午的时间。
等傍天黑,我就得赶紧回到西山腰去。
一来我得问问师父,啥时候再去趟五道荒沟村儿,把那只害人的女山魈抓住。
再一个,今晚是我“抹魂”的重要日子,我得精心准备,可不能有任何疏漏。
所以跟白小跳两个,就赶紧有事儿说事儿,可不能白白浪费时间。
我在说出那句话时,以为白小跳肯定要跟我道歉,然后跟我说明他要干啥去。
却没想到,我话音刚落,白小跳先是怔怔一愣。
随后就跟见鬼了似的,接连向着旁边蹦跶几步。
“你是得水儿?你咋变成——哎……哎卧槽——”
白小跳脚下一滑,顺着稻池埂子(稻田旁稍稍高起的分界线)、直接就栽进了稻田里。
刚才我若是懵圈,现在我就是懵出了五环。
这是个啥情况?
听到我的动静,怎么把他吓成这样?
我是雷震子啊我?
我手脚麻利的来到埂子旁边,伸
手把白小跳拽了出来。
这一过程,白小跳就拔愣(转动)着脑袋,左边看看杏儿、扭右边看看我、再掉头瞅瞅杏儿……
他都没顾得上,把裤腿子上的淤泥先清理干净。
“得——得水儿,真是你?要是不听你动静儿,都分辨不出来啊!”
“你咋……老成这样了呢?就算扣大棚,也不能老的这么快啊!”
白小跳满脸惊诧,盯着我说道。
在说话时,他好像还不信眼前所见,伸手在我脸上抠抠搜搜的,分明在怀疑,我脸上扣着张假脸皮。
这家伙给我抠的,火呲撩的疼!
我一手拍开他的狗爪子,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让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一件事儿来。
师父和杏儿都说过,一旦炼化鬼奴、引鬼入身,那我立马就会折损阳寿。
具体会折损多少,还要依据鬼奴的境界来定。
楚老师帮我擒住的这只鬼奴,据说是达到了阴怨境中期,已经算相当厉害了。
照这么推断,我的阳寿,不起码得打个五折大特价?
我把手探进白小跳裤兜,赶紧从里面,掏出他随身携带的臭美套装。
当小镜子照向我脸蛋子的瞬间,我身形猛然一顿。
心里面啊,瞬间有十万只枣红马,尥着蹶子呼啸而过。
我眼泪巴嚓、盯着小镜子里的脸,心里在哀嚎:这……这还是我
张得水儿么?
只见那张老脸上,沟壑纵横密布。
皮肤蜡黄,如同被风干一个礼拜的豆腐皮儿!
一双眼睛灰突突,老气横秋的,哪儿还有我以前,那灵动的神采啊?
难怪给楚老师抬棺时,那些小年轻的,不让我动手呢。
他们那是孝敬老年人、怕我闪了腰!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就更冒火。
别说白小跳不认识我了,我要是现在回家,估摸着我爹娘都不认识!
那这趟回村儿,还有啥意义?我是跑回来、展示老脸了?
“杏……杏儿,你不是说我没啥异样么?这……这咋解释?”
等回过神来,我就指着自己的脸蛋子,朝杏儿问道。
杏儿扑闪着大眼睛,有些惊讶的说道:“这算什么异样?收了……收了那东西后,这是必然的变化呀!”
“等今晚师父回来,我借你一些东西,你就会恢复如常了呀!”
兴许是因为白小跳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在跟我解释时,杏儿说的有些隐晦。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就是说,只要炼化过鬼奴,那容颜苍老是必然之举。
耿言和杏儿都是见怪不怪,在面对我时,他们压根儿就没觉得有啥异常。
我脑子里乱轰一片,心里暗想着,“这可咋整?早知道这样儿,我就不回来了,这个穷折腾!”
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杏儿柔声安慰道:“小师弟,别太在意这些,这是我们修炼时,必然会遇到的一些情况。”
“嗯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可不能往心里去呢。”
白小跳脑子倒是够灵光,从三言两语里,就判断出是啥情况。
他贴在我耳朵边儿,悄声说道:“得水儿,你在师门中修炼,一会儿变成爷爷、一会儿变成孙子的,这在俺们看来,可是件老尿性的事儿了!”
“你得把心放开,去做坦荡荡的君子!”
“你不能当小人啊,杏儿刚才都说了:小人没叽叽的!”
我快被白小跳气仰壳了。
杏儿说的是“小人长戚戚”,不是特么没叽叽!
他这长的是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