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挤下床来的刘老二正要发火呢,就听到了瓦缸破了的声音,刘老二就慌了。
连忙爬起来用火柴点起油灯一看,缸碎了。
而另一边听到这边惨叫,又听到缸碎的刘老大夫妻和刘老头儿夫妻都点了灯过来看,大家看到还坐在地上的关良州和破了的瓦缸。
刘老头儿和刘老大都黑了脸。这么大一个瓦缸,得花好几块钱才能买得到,这瓦缸他们都用了几十年了,就是用来装粮食的。
这不想着明天要分钱了,昨天刘大娘和儿媳妇才把这个缸洗干净在外面晒了,然后就放在这里,等着装粮食呢。
这一下子给弄破了。
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话。
刘大爷突然拿起一边靠在墙上的一根扁担,冲着刘老二就要打:
“你个败家子。好好的缸子放在那里惹着你了?这么大个床睡不下你了,你给老子滚出去睡坝子里。”
他不能骂人家,只能骂自己的儿子啊。
刘老二委屈极了。
自己干了一天活,睡得好好的,被人挤下床来不说,还要半夜挨打。
刘老大忙出手挡下了父亲砍下的扁担,这一扁担要是真的打下去,老二非受伤不可:
“爹,半夜了,别打他。碎都碎了,你打他也没用。”
老大媳妇儿和刘大娘沉着脸,蹲下来把碎了的缸捡了一下。
看看底下部分还好:
“娘,我看拿这个用来给鸭子喂水要得。”
刘大娘重重的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把那些破碎片叠了起来,抱出去丢了。
刘老大媳妇儿要把那剩下的半截缸抱出去,刘老二忙过来:
“嫂嫂,我来,小心这边边角角的会刺到人。”
刘大爷重重的哼了一声,在大儿子的推搡下出去了。留下关良州还坐在地上,傻乎乎的看着这一切。
都出来了的一家人也没有去睡,坏了一口缸对他们来说,就是破了财。
刘大娘出来后才骂刘老二:
“你们咋睡的?那缸我都放在这边床挡头后面了,你们怎么把缸给弄倒了?打架了?”
老二把破缸放了后,也十分的委屈: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睡的那头,我睡的外面,他睡在里面,不知道半夜发什么疯,一下子把我蹬下了床不说,他自己还跟着翻滚了下来,然后他把缸碰到了。”
刘老大走过来小声问道:
“我听到他叫得多大声的,你整了他?”
刘老二更委屈了:
“我累了一天,还睡得多好的,你们知道的,我睡觉一般都不动的。我哪里碰到了他啊,我也不知道,娘,你另外给他安排个睡的,还是叫阿兴跟我睡。”
刘老大瞪他一眼:
“除了你那间屋,你说让他睡哪里?”
刘老二气得跑到坝子边上蹲着,也不回去睡了。老年人的磕睡少,这么一闹又失了一个缸,刘大爷和刘大娘就睡不着了,也坐在院子里,借着点月光,还抱了一捆稻草到院子里来,搓着草绳。
刘大娘过来拍了儿子一巴掌:
“去我床上睡一会儿,等一下你们还要早起去出菜呢。娘等一下叫你。”
自己的儿子还是自己心疼。这大半夜的,孩子不睡觉做什么。
刘老二转头看到大哥在拿锄头:
“哥,你拿锄头做啥?”
“那个粪坑那边有点垮了,我睡不着,不如去把那个边挖一下垒起来,要不是梁同志教我们怎么沤肥,你以为这些菜长得这么好?那坑可不能垮。”
刘老大就是梁新月最忠实的粉丝了。他跟着在梁新月的山谷做了一些日子了,按说也是赚了一些钱的,但刘大爷还是照样的省着,一天还是吃两餐,他们准备盖新房子。
刘大爷和自己的兄弟刘二爷都商量好了,刘老大一个,刘二爷家的老大一个,在梁新月的山谷里赚的钱,都存了起来,两家以后就要一起修新房子。
不起一个新房子,老二和刘二爷家还有两个儿子,都没娶到老婆的。
他们还在望着明天开会分点钱,这样离他们盘算的就差不多了。到时就可以买木头建房子。
刘老二自然也是知道这些打算的,哥哥挣回来的钱,自己平时也没哥哥努力了,所以,刘老二就拿起另一把锄头:
“我跟你去。”
他们俩正要走,关良州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怪我。我…我翻身时碰到了一只老鼠,睡梦中吓了一跳,就一下子把刘二哥踢下去了,缸是我推倒的,我赔。”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刘家人老实,他说赔,这家人都没人敢接这个话说他该赔。都想着他是省里来的人呢。
结果就是闹得除了刘三妹和阿兴外,刘家的人就没有再睡了。
关良州想睡,但也不敢一个人进屋去。
刘老大兄弟俩就去地里借着月光挖泥来把粪坑边上再加固一下。
这事,天不亮刘大队长就知道了,因为村里每天晚上都有人巡逻的,巡逻的人转了一圈过来,就知道了这事,正好刘大队长因为担心今天开会的事,也早起了,就听他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