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春此话一出,像是在说李柔吹捧太过,很虚伪似的。
李柔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有些挂不住。
南春无知无觉,端起酒杯喝了口玫瑰露,果然不辣,回味甘甜。
他抬眼见大家尴尬地看着他,不明所以地把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把玫瑰演得实在是太好了。玫瑰去世的时候,我还哭了呢!”
李柔听罢乐了起来,开怀大笑,笑得完全顾不得形象。
“你可真有趣!”
误会往往就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可实际上,对方的话就是表面那个意思。
习惯跟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了,突然跟直肠子的人打交道,还真不适应。
盛则熙笑着说道:“说到玫瑰,南春对电影的见解非常独到啊!《玫瑰情人》上映以来,收到的影评有惋惜两人没终成眷属的,也有感叹跨越阶级的爱情不易的。但是质疑男主角的爱意的,你倒是头一个。”
南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胡说的,李小姐不要介意啊。”
李柔端起酒杯跟南春碰了碰,笑着说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若成少爷真心想带玫瑰走,便会去成家人难找到的地方,隐姓埋名相守一生了。
他不仅没走远,还一次次接受成母的接济。就表明他确实没有勇气脱离成家。他对玫瑰是有爱的,只不过敌不过现实罢了。”
她说罢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想想也很合理。这种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会为了一个舞女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去东躲西藏过那粗茶淡饭的日子呢?”
最后这句话像是在说她自己似的,她眼中闪过的落寞,让南春不禁有些凄凉的感觉。
南春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笑着端着酒杯碰了碰她手里的酒杯:“都在酒里了。”
李柔回过神来,也笑了起来:“嗯,都在酒里了。”
酒足饭饱,散了席。
李柔笑着说道:“跟直率的人打交道可太有意思了。”
盛则熙面带笑意,不置可否。
把李柔送回家之后,回盛公馆的路上,盛则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光。想起刚刚在御庆斋门口,南春看着那闪烁的灯光,一副稀奇又欢喜的模样。
魏忠听到笑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盛则熙。
“大少爷心情很好啊。”
“嗯,是不错。”盛则熙说道。
“小的原想着您跟那柏二少爷会话不投机呢。”
“跟他?怎么说呢,不至于话不投机,但是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心眼子一样多的人坐在一起除了耍心眼没什么新意。
这柏二少爷脾气还挺大的。我这边刚点了姓陈的那个夯货的事,他就问我四叔好不好。这不是明晃晃地拿四叔压我呢吗?提醒我盛家若太过分,他就会倒向四叔。”盛则熙冷哼道。
“听说这位柏二少爷比柏大少爷的心思还要缜密。”魏忠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我佩服他的一点是……他像是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似的,带着那男妻……”盛则熙欲言又止。
若只是个男宠带出来招摇过市也就罢了,毕竟大户人家养个男宠也可以拿来当吹嘘的资本。
可那是男妻,他的正妻,带出来像是在打自己的脸似的。
柏二少爷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而且对这个男妻是真心实意地宠爱着。
盛则熙自问做不到这一点,脸面于他来说,比情情爱爱要重要的多。
南春……
“倒是这个南春……颇有趣。”盛则熙勾了勾唇角,突然说了一句。
南春是?
魏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哦!柏家二少奶奶呀!
柏园。
“就这么闲聊了几句?”柏松听了柏寻的转述,有些摸不清盛家大公子的意思。
“故意提起斗酒的事,他这不是明显在敲打柏家吗?得意洋洋地说自己知道柏家人在算计李大帅手底下那姓陈的。”南春吃了口柏园大厨做的饭后甜点,“我寻思,装不知道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倒不如直接摊开说。”
柏松笑着说道:“一桌子耍心眼的,遇到个直截了当的,真真假假让他们猜去吧!”
“我看这位盛家大公子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不想管。”柏寻说道。
“哦?那……难不成盛家大公子是不赞同盛家与李大帅合作?”柏松惊讶地说道。
“盛家大爷对合作其实一直持观望态度,不然李大帅也不用费尽心思拿福源记当敲门砖了。真正积极想促成合作的估计是盛家二爷。”柏松喝了口茶说道。
柏松难掩喜色:“看样子盛家不仅是两虎相斗,还有一匹豺狼在蠢蠢欲动啊!”
不是铁板一块,那就有机可乘。
柏寻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
上一次与柏寻分别和这一次与柏寻分别的感觉完全不同。
具体是有什么不同,南春不敢往深了想。
只知道很不舍。
柏寻见南春配合得很积极,心中的不舍更甚。
好一番折腾之后。
南春缩在柏寻怀里,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