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家主从县城回来了,差人到静园传话让柏寻和南春一同去主院用饭。
南春有些忐忑地放下手里的画册子。
柏寻见他紧张,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呢。”
出门的时候柏寻拿来一条羊毛围巾围在了南春的脖子上。
两人到了主宅门口,遇见了柏松。
他身着深灰色的毛呢西装,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裤脚整齐地塞在黑色的皮靴中。
“兄长。”柏寻打了个招呼。
南春垂着眼睛,喊了声:“大少爷。”
柏松笑了笑说道:“都是一家人了,你跟着寻弟叫我兄长就行了。”
“寻哥哥!大表哥!你们也来了呀!”
南春转身一看,吴伊人和徐慧玲正往这边来呢。
吴伊人身着一袭华丽的浅紫色洋装,上面点缀着精致的白色蕾丝花边。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羊绒披肩,披肩的边缘也镶着蕾丝,随着她的走动轻轻飘动。
走近后,她的视线落在南春身上,不禁敛了笑,黑了脸。
“表姑母,表妹。 ”
“哟,成婚几日了想见新妇一面还挺难的。”徐慧玲笑着说道。
南春笑着说道:“表姑母,表妹。”
“谁是你表妹啊?”吴伊人白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别介意啊!这丫头在家被她爹惯坏了。”徐慧玲嘴上这么说,表情却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行了,外面怪冷的,进屋去吧。”柏松笑着说道。
进了屋,到了饭桌前,只见家主一脸严肃地端坐在上位。柏寻和南春恭敬地行礼后,入了座。
饭菜一道道端了上来,家主动了筷子,大家才开始动筷。
老夫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南春身上,让南春感到如芒在背。他也不敢伸胳膊去远处夹菜,只埋头吃着面前那一盘白菜炖豆腐。
柏寻给他夹了两块色泽鲜亮的的红烧肉,又夹了鱼还有肉丸子。又让下人给他盛了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柏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徐慧玲见状笑着说道:“哎哟,咱们寻儿还是个知道疼媳妇儿的呢!”
“寻儿别只顾着他,他自己又不是没有手。”柏老夫人没忍住蹙眉道。
“哼,我还想吃那丸子呢!寻哥哥只知道夹给他!”吴伊人边说边斜眼看着南春,脸上满是厌恶。
“来来来,大表哥给你夹!”柏松笑着给她夹了几个,“够不够?不够这一盘子都给你。还不够,我让厨房再做一盘。”
吴伊人抿了抿嘴,低着头说道:“够了,够了。”
她从小就怕这个大表哥,他可不似柏寻那般温润有礼,会让着她。
“家主,我想着让南春来我院里学学规矩。以后出来待人接物也能更得体些,免得丢了咱们柏家的脸面。”柏老夫人说道。
南春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柏老夫人不喜欢他。说是让他去她院里学规矩,其实不过是想变着法地调理他。
“祖母,南春是个男人,进出女眷众多的后院多有不便。孙儿这边会找人教他的,就不劳祖母您操心了。”柏寻说道。
“他虽说是个男人,但是也是妻,也归我来管。为人妻该学该守的规矩他也该学该守!”柏老夫人不悦地说道。
“是呀,有教养的人家,家里的姑娘哪有一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都要在家好好学规矩,学怎么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我们安城那边有个人家纳了男子为妾。那男妾自从进门就没见他出来过。一问才知道,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后院好好学规矩学礼数呢。”徐慧玲附和道。
“表姑母,这都什么年月了?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您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柏松嗤笑道。
“那是跟洋城比不了,可为人妇当守妇德……”
“表姑母也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表妹尚未出阁,不也天天跟着您在外面参加各种舞会酒会,在外面抛头露面吗?”柏寻冷冷说道。
“你……”徐慧玲被怼得一时语塞,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柏寻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我可是你的长辈!”
柏寻不为所动,他的眼神冷漠:“表姑母,倒也不用拿辈分说事。无论是长辈还是晚辈,在要求别人之前,最起码自己先做到吧?”
徐慧玲气得胸脯不停起伏,她咬了咬牙,说道:“哼,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我那是正常的社交,为的是结交更多的人脉。又不是出去寻欢作乐的!”
柏寻惊讶地说道:“您是结交人脉,那表妹呢?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外面抛头露面,为吴家结交人脉?”
“你……”徐慧玲被柏寻说得哑口无言,她的脸色难看极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事情由他而起,南春低着头,浑身上下都觉着难受。
“行了!食不言,寝不语!怎地连这点规矩都忘了?”柏一水板着脸说道。
饭后,柏一水把柏寻和南春留了下来。
“南春你入了老宅成了男妻,以后学堂就不能去了。”柏一水说道。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