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春看了看远处说道:“这里与旧时的乱葬岗毗邻,所以寨子里的人大都觉得这一片是穷凶极恶之地。别说把墓安在这里了,就是路过都会觉得晦气。
可我从小就常在这墓园子里玩,我发现这里的花草树木长势好过别处,完全没有阴森晦暗,反而生机盎然。
其实仔细观察些时日便知这里的光照甚好,而且站在这里视野辽阔,可看尽远处山峦河流。所以这里非但不是穷凶极恶之地,反而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你是不是在借着这风水宝地给人种生基?”
柏寻错愕地看着他,他想过有人能猜出来他心中所想。只不过没想到第一个猜出来的人竟会是南春。
他祖父也好,他兄长也好,都以为他只是太过思念亡母。又碍于去柏氏墓祭拜规矩甚多,才想着在这僻静处建了个衣冠冢方便他随时祭拜追思。
当时柏寻提出来要为他母亲另立一个衣冠冢的时候,柏家老爷子是坚决不同意的。毕竟已经破例风光大葬进了柏氏墓,岂有另开一墓的道理。
眼见祖孙俩为此事僵持不下,柏山去了封电报把远在洋城的柏松请了回来。在柏松和柏山的说和下,柏寻同意立个无字碑墓,对外也只说是柏家一位故人之墓。
“她去哪里了呢?为什么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去世了呢?”南春问道。
柏寻摇了摇头,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天空。雪越下越大了,天地间雪色朦胧,宛若一幅墨色山水画。
他的目光落在南春冻得通红耳朵上,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将食盒递给了他。
“雪越下越大了,你也快些回家去吧。”
南春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风雪中,心里莫名地有些怅然。
他疑惑地打开食盒,只见食盒的最底层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撒着细密砂糖的米松糕。
他嘴里叼着米松糕,朝着无字碑墓鞠了三个躬。
那个初雪天香甜又温暖。
南老爷子走后不久,柏家寨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
村东头柏大头家羊圈里的羊一夜之间全都被咬死了。
有人说是山里的野兽咬死的,有人说是被人故意弄死的,还有人说是中了邪。
南春也去凑了热闹,看到那血腥恐怖场面直犯恶心。
所有的羊四肢和脖子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扭曲,脖子处有被撕咬的痕迹,鲜血流了一地。
“这绝对不是野兽咬死的!你们看看它们脖子上的咬痕,野兽留下的咬痕不会那么浅。而且它们的四肢和脖子明显是被外力硬生生拧断的。
它们的尸体也没被吃掉,还完完全全的留在了这里。什么野兽只折磨猎物却不吃呢?””柏豪拧着眉头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如果是野兽来袭,理应吃肉才是,这些羊除了脖子有咬痕,再也没有啃咬的痕迹了。”
“他家羊圈就在我家屋后,如果是野兽来袭,那么大动静我不会听不见的。”
“野兽也没有那个耐心一个个拧断脖子和四肢吧?”
“就是啊,恐怕是人做的!”
一旁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柏大头闻言一下跳起来,扯着嗓子大骂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乌龟王八蛋把我家羊搞死了?有什么仇什么怨你有种当面跟你爷爷我碰一碰!暗地里耍阴招算什么东西!”
“大头,你先别闹了!栓子已经去请柏大管家了。”
“对,这事儿还是请大管家过来看看,他见多识广,有主意。”
说话间,栓子就带着柏大管家来了,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柏寻。南春与他对上视线,他只微微一顿,却也没停留,径直往前走去。
“大管家,您老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几只羊,眼瞅着过俩月就能生小崽了,这就被人全祸祸了!”柏大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
“让人祸祸?谁?”柏山的脸色有些难看。
“哦,山伯,侄儿也只是猜测这是人为的。”柏豪上前解释道,“这些羊都被拧断了四肢和脖子,喉管也被咬开了,看起来不像是野兽所为,倒像是人做的。”
柏山点了点头,走到死羊边看了看羊脖子上的伤口。
“如果是人为的话,他既然已经将羊的四肢脖子拧断,达到了杀羊的目的。为何还要把它们的喉管咬开?隔着厚厚的皮毛要咬成这样恐怕是失心疯才能做出来的。”柏寻说道。
“哎?对啊!”
“是啊!正常人会直接下嘴咬牲口吗?这……这不咬一嘴毛吗?”
“就跟野兽似的,也太恶心了吧……”
柏山没有说话,只拧着眉头一只羊一只羊地检查着。
“对了,我小时候曾经听说过山里有野人……”
“我也听老人家说过!说那野人有九尺多高,一身黑红色的毛,面似人又像猴,脚大如斗!”
“我也听说过,会不会是野人所为?”
“未经查实之事不要做过多的猜测,更不要造谣生事以讹传讹!此事我已知晓,等家主回来我会如实禀报,到时自会辨明。在此期间,若再有任何扰乱人心的谣言传出,一律家法伺候!”柏山厉声道。
众人闻言,皆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