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他们到达了b市。
这里不比f市气候暧昧、四季不分明, 冬天白雪皑皑,有足够广阔的野地给人撒野玩雪。刚到市郊, 卫霖就迫不及待地下车撒野了。
堆雪人、丢雪球, 他把自己裹成了棉球, 在路边雪地上毫无形象地滚来滚去,玩得乐不可支。最后还是白源担心他被冻坏, 好说歹说地拉回车里。
租住的房子在两天前已经谈好, 交了定金,白源又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进入市区, 见到房东, 拿到钥匙。
公寓不大, 上下两层加露台总共也就一百八十多平米,但胜在装修精美、设备齐全,小区环境幽静,所以租金也十分可观。白源对此毫不在意, 一口气付了半年房租。钱现在对他而言, 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在短暂的有生之年,还不知道能不能花得完。
卫霖一进门,就脱去满是雪沫的外套,奔向主卧的床。“床够大!”他滚了一圈,满意地宣布。
白源开启暖气,补充道:“浴缸也够大, 还有厨房料理台。”
卫霖做良家少女惊恐状:“大少爷,你提浴缸和料理台做什么?小女子家教森严,保守得很。”
白源配合地扑上去:“少爷就喜欢调教家教森严的保守小妞。”
两人在床上胡天胡地地闹了一个下午,转移到浴缸边洗边扑腾,然后叫餐、吃饭,看了部电影,最后回到床上继续胡天胡地。
雪在窗外轻飘飘地下,屋里衾被松厚、灯光温暖,卫霖软绵绵地趴在大枕头上,觉得人生无憾了。
“明天——”
“明天——”
两人同时开了口。
“你先说。”白源抚摸搭档微微汗湿的后背。
卫霖看着他,反而欲言又止起来,斟酌了半晌用词,说:“明天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在家等我。”
白源用探究的眼神看他,笑了笑:“正巧,明天我也要去办点事,但想带你一起去。”
“什么事,这回你先说。”卫霖抢先道。
白源起身,从丢在地板上的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看。卫霖接过来,见上面印着一连串声势浩大的头衔,烫金名字还挺眼熟。
“杨硕……好像是全国最知名的脑外科专家,被称为‘华佗手’的那个?”
白源:“对。他和他手下团队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你的。”
卫霖笑道:“这么顶尖的专家,得花多少钱才能包场?”
白源说:“钱不是问题。而且前些年我在纽约大学念书时,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彼此也算印象良好,所以现在还搭得上线。”
“你觉得他能搞定那枚芯片?”
“我没这个把握,但如果他的团队办不到,全华夏就没有医生可以,我会立刻送你去纽约,那边还有个脑神经专家,正从其他国家赶回去。被通缉民航搭不了,就去租私人飞机。”
卫霖叹道:“源源,你真是操碎了心。”
“我愿意。哪怕只有1的成功率,哪怕取出芯片后只能多活几天,我也要尽力去试。”白源说。
“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呢?”卫霖问。
白源握住了他的手,“我带你回f市,一同葬在爸妈旁边的那块墓地里。”
卫霖想了想,答:“这样吧,明天我先和你一起去见那位专家,看看他怎么说。”
“你之前说,明天要去办点事,还想甩下我,什么事?”
“……不告诉你。”
白源挠他腰间痒痒肉逼供,卫霖咯吱咯吱笑出了泪花,最后还是没有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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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天岭医院神经外科的专家诊室里,杨硕亲自给卫霖做了一整套脑部检查,又和团队成员开了半小时会,最后遗憾地朝白源摇摇头:“说实话,白先生,我没有多少把握。根据你提供的实验数据,我可以找到芯片植入的位置,但这片脑区域不是手术安全操作区,而且芯片与神经已部分融合,如果非要冒险开颅……”
“成功率大约多高?”白源问。
杨硕叹息:“不到5。”
白源深深地皱起眉,压制住内心的失望。
沉默许久,他声音干涩地说:“谢谢你,杨博士。”
白源走出诊室,卫霖在走廊的椅子上等他,一看脸色就知道结果,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走,我安排飞机,马上去纽约。”白源拉着他的手腕,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卫霖拉住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我希望你先看看这个。”
白源愣了一下,“程教授的信?”
他接过信,匆匆扫了一遍。
程笠新教授在信中说,他称病去休养后,本想诸事不理,但是在项目组里的学生不时向他汇报情况,接替他的团队主控提出了一个偏激的方案,如果照这个方案实施,远古病毒基因的感染性和危险性将大幅度提高,远超出程老当初预计的安全阈值。所以他恳求老师回来主持大局,以免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程教授考虑再三,确定那份研究方案的确有问题,且对方态度强硬不肯更改之后,只好向上级部门主动请缨,回去继续当掌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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